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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野说起旧事,语调平静,连表情都是舒缓。
仿佛过去的一切,不过是粒尘埃,已完全激不起他心中波澜。”而我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连夜坐了专机回来,生怕自己真有一个嗑粉的儿子。”然后呢?”
苏靥星忍不住问。”然后,他一到家,就指着我骂畜牲。”
陆野微微笑。
似乎是注意到她神色里的难过,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都过去了。”
苏靥星却看着他眼睛。
他琥珀色眼里有粼粼的湖,微光落进湖里。
陆野还在继续。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将所有事都分辨完全。”…我那时脑后一身反骨,他骂我畜牲,我就笑他是畜牲老子,他说我吸毒,我就说是不是怕我丢他的人,让他这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蒙羞,他气得就将我准备的礼物砸了,让我滚出去。”…母亲在旁边朝我使眼色,哀求我要我承认下这罪名,以免得父亲将怒火发向她。”
陆野平静地说。
苏靥星似乎能想象,那个少年站在充满冰凉斥骂的客厅里时的心情。
大概是天地间突然抹上一层灰。”然后,你就承认了?”苏靥星问。
陆野点头:“怎么能不承认?我好歹承了程女士的血脉,总要替她受上一遭。”之后,我便滚了。”
他嘴角带着笑。
苏靥星这回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就是他”离家出走”的经历。
与其说是离家出走,不如是无家可归。
与她的父母相比,沈妍和苏黎甚至称得上难得的好父母。
起码,她母亲只是控制欲强,由于忙而冷落她,可偶尔也会有电话来关心学业。苏黎虽然也忙,可也会在空闲之时,陪她吃上一顿饭。
每个节假日,还会有专门秘书送来礼物,虽然人不会来。
他们并不酗酒打麻将,更不会为了见彼此一面,诬陷自己孩子犯错。
这样一想,苏靥星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好过。
她有点儿内疚,便轻轻靠着陆野。
陆野胸膛,因说话而轻轻震动。”我小时候苦闷,不大明白,这书上所有的道理都告诉我们,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连古诗都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可为什么唯独我的父母这样?”我以为,我是个坏的。”可后来想明白了。”这世上大部分的母亲父亲都很好,只是总有一些人运气不好。”
他转过头来,这时苏靥星已经泪眼涟涟,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
她想起之前,他对她说没爸时的场景。
那天大约是他生日。
两人在公寓庆祝,他中途接了个电话,酒喝得有点多,不小心点了扬声器。她听到点声音,便同往常一样蹭到他身边,腻腻歪歪地问:“是你爸打来的吗。”
他便带了点不耐的,难得不大高兴地说:“我没爸。”
于是,她就信以为真,并在之后因为这,为他罗织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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