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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澳门兵头（第1页）

澳门葡城中心地带的议事亭旁，前山参将府提调司，入夜之后仍是一片喧嚣，林海带着蝰蛇等亲兵被迎入了门内。

这个衙门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三年前林海怀揣李国助赠予的丝票，从这里提取了价值1万5两白银的生丝，这就是他起家时的全部本钱。

也是在此处，林海第一次见到了时任广东总兵谢弘仪的亲兵吴国毅，后者当时还是州山吴氏埋在泗门谢氏的一名商业间谍。

而那时林海本人的身份，也不过是珠江口水匪石壁的妹夫而已，除此之外几乎再无任何可靠的社会关系。

三载光阴匆匆而过，当林海再度回到故地之时，境遇已大不一样。他带来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刚一抵达，明朝常驻濠镜的最高级别官员直接就让出了自己的府邸。

这当然是拜广东总兵何汝宾的面子所赐，后者派了一名亲信幕僚随林海来到濠镜，并亲笔写了一封手札给提调司的周提调，嘱其好生接待。

周提调不过是前山参将手下的一名微末武官，见到广东总兵的手札自然是不敢怠慢，不仅让出了自己的官衙，还给林海派了两名美女侍寝。

不过林海婉拒了周提调的盛情，他带兵在外时向来都十分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如果不是为了借何汝宾的虎皮在澳夷面前自抬身价，他甚至都不会住进提调司，而是会选择和海军将士一起呆在定远号上。

这一夜，林海仍是和自己的亲兵同住，入驻提调司后很快就熄灯就寝了。他知道澳门兵头明日定会上门拜访，因为公沙正在去往总督官邸大三巴炮台的路上。

现任澳门兵头名叫唐·菲利佩·罗博，乃是果阿副王派驻濠镜的第二位总督，至今已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一年半。

这是一个十分憋屈的岗位，除了炮台之外，罗博这个名义上的总督几乎什么都管不了，所以只能把精力消耗在自己那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女奴身上。

林海一行抵达南湾后，消息闭塞的总督竟然对此毫不知情，直到公沙到了大三巴炮台，罗博才被贴身亲信从床上叫了起来。

公沙在濠镜很有能量，罗博不敢怠慢，连忙丢开身下的倭国女奴起床更衣，毕竟本地的精英葡商没几个像公沙一样把他当根葱。

“欢迎回来，亲爱的科雷亚阁下，你们与明国海盗的战争还顺利吗？”罗博热情地张开双臂拥抱公沙，对于后者在回澳后第一时间来见自己，他感到很欣慰。

“托总督阁下的洪福，我们这次打的非常顺，广东官府对我们的表现也十分满意。作为您阁下任命的司令官，下面我将向您汇报此战的经过……”公沙接着开始讲起大屿山之战的经过，尤其着重描述了会友公司舰队的表现。

罗博起初有些心不在焉，除了公沙本人的安危之外，他对这一战的结果并不关心。毕竟这是广东地方政府的战争，打赢了也是让议事会露脸，和他本人以及他所代表的葡萄牙王室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出于对公沙的尊重，罗博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贡萨维奥，你是说那位林将军手下有很多熟练的炮手？”

“没错，据我所知，曾在大三巴炮台任职的伯多禄·金荅如今就在会友公司，这些炮手很可能就是他训练出来的。”公沙的消息比罗博要灵通得多，他对米格尔和金荅的去向早有耳闻。

“该死的！这家伙的名字我也曾听说过，他是我的前任马士路加也爵爷手下最优秀的炮手！”罗博上任之前，金荅已经随好友米格尔跟着林海出航了，不过作为大三巴炮台的主人，他曾听过不少这位退役炮手的传闻。

“总督阁下，您是在担心这会影响到大明皇帝的决策吗？”公沙敏锐地意识到罗博为何会如此懊恼，他知道在明帝国的京师，有几名耶稣会士正在推动崇祯皇帝从澳门招募葡兵。

“是的，贡萨维奥，如果那位林将军手下已经有了如此优秀的炮手，那葡萄牙对大明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

“总督阁下，我相信葡萄牙士兵的勇气是独一无二的，大明皇帝需要优秀的炮手，但更需要视死如归的士兵……”公沙是陆军出身，尽管西方殖民者仰仗的是坚船利炮，但他们中大多数人却将西欧殖民事业的成功归因于勇气，认为其他民族都是一群懦夫。

他接着又说道：“更何况，明帝国是如此的庞大，林将军是帝国东南沿海的海军将领，他本人似乎也没有北上抗击鞑靼人的志向。他的注意力只在海上，目标是击败Vc……”

“你是说林将军打算赶走福尔摩莎的荷兰人？”罗博感到十分吃惊，他曾听公沙说起过林海和西班牙人的恩怨，原本还以为这是个亲Vc的明国将军。

“不，不，总督阁下，林将军的志向远您的想象，他是要彻底击败Vc，占领巴达维亚！”

“哈哈哈哈……”罗博仿佛听到了十七世纪最大的笑话，“贡萨维奥，你是认真的吗？这个姓林的明国将军竟然如此不自量力，我真的很难想象当初西班牙人竟然会败在这样的蠢猪手上。“

“总督阁下，您错了，林将军的海军十分强大，他手下的水手绝不输给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正规海军。而他所拥有的战舰，甚至再某些方面比欧洲海军更加强大，您阁下刚才可能听得不够仔细，我再向您介绍一下那支舰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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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沙接着详细描述了海军部西式战舰的帆装、舵轮和载炮数量，尤其着重强调了定远号的航行表现，还不厌其烦地讲起护卫舰和通报舰所展现的优异航和操纵性……

最后，公沙总结道：“总督阁下，我认为这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海上力量，就算是Vc，也很难在近海对会友公司取得优势……”

“更重要的是，林将军不仅引入了欧洲的坚船利炮，他还建立了全套的海军工业体系，而且会友公司的资本十分雄厚，背后又有大明帝国举世无双的人口基础。我相信，最多十年或二十年，他必将统治整个东印度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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