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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顽石点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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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看去，门口正是一脸仓惶的采菊，匆忙地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碎片，头也没抬地说道：“奴婢……奴婢笨手笨脚，惊了各位……”

元甄不悦地斜睨她一眼，“好歹也是珍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怎么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公主教训得是，是奴婢蠢笨，跟着娘娘这么久了，还是这般没用，”她垂着头，单从穿出的声音便知她此刻委屈的心情，“奴婢甘愿受罚。”

“你别捡了，一会儿让宫人将这些碎片扫了便是，小心手给划伤了。”元甄温声说道。

索沁回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娘娘还真是体恤下人，但愿娘娘也能同样体恤身边的人才是。”

“索……”元甄本想叫他索将军，转念一想，他方才已经接受和亲之事了，再不久他二人就是夫妇一体，继而腻声道：“索沁，你准备何时同皇上讲这事呢，想来皇上知道定会十分满意的。”

他没有接她的话，倒是一直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神色看着元甄，半晌，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沉声道：“尽快，你说呢，珍妃娘娘？”

元甄怔了怔，似乎一时读不懂他眼里复杂的情绪，看着他的眼神有瞬间的空芒。

元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她，只觉得他二人之间此刻的气氛有些让人感觉窒息，兀自捏紧了手，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忍不住起身踱步到他的身旁，伸手拉了他的衣袖，“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珍妃娘娘自然也是希望我们早日完婚的。”

殿门外一直在捡着碎片的声音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索沁将她拉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挪开了，沉缓而郑重地说了两个字：“是么？”

“和亲本是两国的大事，如今这般也是再好不过了，”元甄眼里浮现出一丝悲凉的笑意，“本宫在此要恭喜索将军和公主了。”

“再好不过？”闻言，他几乎是切齿地说道：“到底是怎么一个再好不过，还是说娘娘同皇上之间少了个公主的存在，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元甄微微一颤，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本宫从头到尾没有这么想过，左右不过是觉得你将来的仕途更加四平八稳了，又得了公主这样身份尊贵又聪慧善良的贤内助，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末将在娘娘眼里，也就是个靠女子上位的人么，”他冷冽的神色之中夹杂了些许难掩的怒气，“难道娘娘觉得末将也就这点本事了，需要高攀公主，才能让仕途更加四平八稳？”

元淑顿觉口中传来一阵咸腥，舔了舔嘴唇，才发现下唇竟然被自己咬出了一个窟窿，缓缓泊出的血液正往口中渗透着。

她的舌尖满是血腥味，这腥味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了心底，全是苦不堪言的滋味。

“珍妃娘娘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何必咄咄逼人，”她软声说道，“倘若你真的不愿意，我可以……”

话音未落，他便讽笑着截口，眼中不无自嘲，“难道不是么，既然是人人都羡慕的美事，我又怎么能却之不恭呢，这样反倒是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本宫从没质疑过你的能力，也深知索将军的能耐，否则你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得到皇上的器重，”元甄正色道，“但若是你同公主完婚，那你的地位从此在萧国便无人能够撼动了。”

“是啊，”他嘴角的讥讽一寸寸僵硬，眼眸越发黯然，“娘娘说得对，娘娘这么为末将着想，也让末将深感欣慰，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末将也没什么好说了，今日娘娘说的话末将自当每一句都记在心上！”

说完，他转身便走出了殿内，临到门口时，忽又瞟到了地上跪着的采菊，不由自主又是一阵冷哼。

采菊挪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抬起头的瞬间，眼眸中油然而生一抹酸楚的水汽。

他疾步从她身旁走过，连正眼都未曾瞧上她一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目送他离开的元淑，自然看到了采菊的神情，忍不住厉声说道：“珍妃娘娘方才不是说让你找人来扫了么，还一直守在门口做什么？”

采菊被她一呵，这才回过神来，用衣袖慌忙地在脸上一抹，起身道：“奴婢这就去。”

“她叫采菊是么，就是上次说簪子是索将军送她的那个吧？”元淑侧过身来，若无其事地问道。

元甄知道她在问什么，如今她就要成为将军夫人了，这种事难免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那次簪子的事情，采菊不管是表现出来的还是表达出来的，都很难不让人猜到她的心意。

公主既然对索沁早就暗生情愫，自然对这种事情会放在心上，方才看她对采菊的态度，就猜到了她兴许还是有些介意上次的事情。

她面上又恢复了常态，口气亦是温和，“公主金枝玉叶，马上就要和索将军成婚，成了索将军府上唯一的女主人，这实在是件让人喜悦的事情，公主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她不过是我身边一个宫女而已，公主万万不必放在心上。”

“索将军这样的男子，既然能被公主看上，那也怪不得周围或多或少有仰慕将军的人，公主若是事事都记在心里，那今后可真会把自己累坏了。”

元甄盈然一笑恍若芙蓉上的清露。

元淑一听这话，果然又将嘴唇扬成一弯新月，得意得眉毛似乎都飞起来了，“今日说来，还是要多亏了娘娘，倘若娘娘不将这些话说出来，怕是索将军也并不见得能这么快就想通了。”

“你……一点都不介意么？”

“我介意什么，介意他心里藏着的那些事情么，”元淑摇了摇头，满面都是甜笑：“我相信时间一长，很多事情都会淡化，我和你有些地方相似，我们都曾经失去过，也只有真正失去过的人，才会更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倘若他能给我这个机会，我觉得终有一天顽石也会点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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