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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第1页）

闫沃到了大连之后，还一次没有去看过大海。他之所以选择大连这个城市，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这是离他最近的看海之地。可是，他却并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去海边。故而一直拖延着。

现在，他就很想和小鹿去看大海。可惜饭店的时间并不自由，若是请假，这个月的满勤奖就没有了。他终于由衷觉得，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如果让母亲知道了他这个决定，应该很高兴。

可惜的是，闫沃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业余时间，他发现附近的一家新开的超市正在招人。他是不肯一个人离开的，自然带着苑鹿一起。

结果如愿以偿，妹妹在那里当了收银员，而他当了理货员。他挺讨厌摆弄那些蔬菜水果的，也比较厌烦搬东西。尤其是运货的车一来，他就成了力工。没办法，他不想和小鹿分开。

为了省钱，苑鹿回家住去了。她住的地方离打工的超市比较远，需要坐二十多分钟的公交车。她比较瘦弱，还晕车，最怕车一开一停的那些瞬间。不过，她没跟闫沃说过这事，都默默忍受了。

只要肯思索，办法总比困难多。闫沃更需要节省开支，在跟前租了个单间，和一个老奶奶在一起住。季大娘已经七十多岁了，本来是需要照顾的年龄，却坚决不肯和儿女同住。儿女又不放心她，怕她一个人，万一犯了病，身边都没个人。可是她性情执拗，谁敢惹她不高兴呢。他们就提出了一个方案，希望老母亲将屋子出租出去一个房间，这样有房客在这住，也间接等于她身边有个人。万一半夜有什么事，也有人知道。

只是季大娘老伴早早去世，她早已经养成了独的性格。一般人，她是容不下的。首先，她不希望房客是夫妻。两口子住在这，闹哄哄的。每天张罗做饭不说，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看着人家团团圆圆的，难免心生凄凉。

季大娘又看不上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总觉得她们花枝招展的，又化妆又露腿，实在不稳当。她还不喜欢那些打工的单身老爷们，觉得他们总喝得醉醺醺的，家里都跟着乱七八糟。

总之，季大娘很挑剔。虽然贴出了招房客的红纸广告，却只招过一个离婚的中年女人。她觉得那女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看着还算顺眼。等女人离开之后，她就一直自己住了。

这次，她同意闫沃来住，完全是因为这孩子看着还挺有书生气的，戴着近视眼镜。虽说棱角分明，看着挺倔强，但还算正直。

事后，女儿在电话里问她：“妈，你怎么看人家一眼，就确定人品呢？这习惯可不好，太主观了。”

“你妈都活多大岁数了，这点数没有？就说我给你选的对象吧，是不是比他们几个自由恋爱的强？”

季大娘这么一叫号，老闺女顿时不吱声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在晚上特意回来一趟，专程在客厅里进进出出，就是为了审查一下新房客。她可怕老母亲再招来不安定因素。

但她看了闫沃之后，心也放进了肚子里。她发现，闫沃还挺有礼貌。不是装出来那种，是有点内向的，似乎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听到季大娘介绍这是她最小的女儿，他立刻跟眼前的中年妇人打了个招呼，就忙不迭地躲回卧室去了。她陪母亲呆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他出来一次。就连那屋也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她纳闷，问母亲：“他不出来看电视的吗？”

“我看他更喜欢看书。那屋子好几本书呢。”

这个习惯很拉好感。闫沃不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季家儿女的审查。他们甚至提议，让老太太少收点房租，方便他住得长久些。

当然，精明的季大娘可没同意。老太太总是勤俭节约的，她没事时还存废水留着冲厕所呢。像洗脸的水，洗毛巾的水，都用桶攒起来。

好在闫沃和自己的姥姥生活过，知道老人都这样，基本上遵守季大娘的习惯，倒不惹老太太烦。没事的时候，他也很少看电视。关键是，季大娘总听京剧，咿咿呀呀的。没想到的是，听久了，他竟也听出些其中的滋味来。

闫沃只领苑鹿来认过一次门，之后基本不领这女孩回来。他是受不了季大娘那寂寞而审视的目光。老太太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正是无聊和八卦的时候。尤其是，她那故作理解的举动，在闫沃看来简直是欲盖弥彰，让他都跟着尴尬。

有一天下了班，两人终于去了海边。为这事，苑鹿早上离家之前，就告诉奶奶，她要去女同学家玩，住在同学家，就不回来了。奶奶坚决不同意，必须让孙女回家。苑鹿早知道她会这样，就假装跟奶奶央求说，那晚回来一会儿，行吗？

奶奶说，九点之前。

苑鹿讨价还价，奶奶最后终于同意，十点之前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