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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太妃娘娘的人她不敢动，将此事交与锦阳郡主处理最好。

锦阳也不客气，指着跪在地上一脸平静底气十足的奶娘道：&ldo;奶娘偷盗王府财物，送官究办。李夫人没意见吧?&rdo;

&ldo;谢郡主。&rdo;奶娘重重地磕了个头，一直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她素闻嘉王府上的小郡主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今日落在她手里本还担心那小妮子动用私刑，没想到竟轻易饶过了她。

&ldo;至于夫人您么，这奶娘是哪个丫头招进来的?&rdo;

李妃偷偷望了眼一旁的姜儿，奶娘是太妃指派的，却是姜儿接进王府的。姜儿这丫头虽也是太妃的人，对她还算有心，若此事让一个丫头顶着，以郡主向来的手段姜儿非死即残。李妃低头道：&ldo;房中招的下人都是我点了头才留下的，我有失察之责。&rdo;

&ldo;夫人这话未免太云淡风轻了。失察之责?&rdo;锦阳猛地一拍桌案，愤怒地站起身指着奶娘道：&ldo;若这妇人不是飞贼是刺客呢?若进母妃屋中的不是妇人是男子呢?若母妃失了性命或毁了清誉，李夫人也一个失察之责便推脱干净了么?&rdo;

李妃抱着全哥儿吓得微微发颤。

&ldo;李夫人刚生下全哥儿，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奶娘行窃之事便算了。不过，以后夫人房中的下人由我安排，夫人眼神儿不好识人不明，别拉着整个王府的人一起遭罪。&rdo;锦阳怒气冲冲地对连圆道：&ldo;吩咐下去，晚饭前务必将李夫人房中的下人都打发出去。&rdo;

李妃也松了口气。

她这房里全是太妃的人，连个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在外，王府的人防备着她。在内，她还得防备着太妃的人，锦阳此举也算是帮她了。

&ldo;是。&rdo;李妃站到一旁，给要离开的锦阳让路。

锦阳路过跪地的奶娘时，对连好道：&ldo;送奶娘去官府前，先让她把全哥儿喂了。&rdo;奶娘与李妃皆是太妃娘娘的人，应该不会加害全哥儿。锦阳方才见全哥儿那哭得红肿的小眼泡也有些心疼，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ldo;郡主。明日是请仓元姑娘来府中议事还是……&rdo;回了思月苑，连花迎上来替锦阳取下外麾时低声问道。

锦阳走向罗汉床，伸出手在矮桌的炭炉上烤了烤，无奈道：&ldo;别忘了王府里还有个请不走的李妃。甭说府里，隔着道院墙的外街上，日夜盯着王府动静的人还少吗?&rdo;

&ldo;那您要出去?&rdo;连花有些担心，王府尚不安全，外边儿人多眼杂的岂不更易出事。

锦阳摇头：&ldo;不急。让她耐心等消息吧!&rdo;

若如前世一般，王府一年内定会无事，反倒是怜月那边……她若再寻不着人，等吴知府被抄家就来不及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怜月落入旁人之手，不管是教坊司还是皇帝后宫。

上一世的霁妃身上有许多她不喜的东西。对皇帝曲意逢迎，对皇后刻意讨好，在妃子间拉帮结派踩踏初入宫正受宠的新秀……这些还只是不喜的。霁妃的所作所为还有许多前世的她所唾弃不耻的，譬如栽赃嫁祸，害得某妃因通外敌被满门抄斩。譬如心狠手辣，将月门宫中妄得圣宠的小宫女投了井。

她也是离开皇宫远嫁禾涅族，需要独自面对苦难时才明白。若不是霁妃那些为她所不耻的&ldo;恶行&rdo;，她在宫中早没命了。在生存与气节中选择后者的人们之所以会被歌颂铭记，是因为那些人是少数。霁妃或许会为世人所不耻，但在霁妃的荫护下度过了数年太平岁月的她，没有那个资格。

更何况，她重来一世，为保王府殚精竭虑。所做的一些事，比起前世的霁妃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人不想选择善良，她出生在皇族没得选，但这一世，她想让怜月拥有选择善良的权利，让怜月在她的保护下一世无忧。

怕只怕自己在怜月的生命中出现得太晚，怕纷至沓来的苦难已经在自己出现之前将她的良善之心击得粉碎。但愿霄儿能早日动身，顺利将人接来吧!

&ldo;连花，你不必伺候了，叫连月进来。&rdo;锦阳微合着眼回忆起前尘往事。

能进她房中侍候的四个丫头&ldo;花好月圆&rdo;，连花年纪最长心思最细，是掌房丫头。连好连圆是她习武时的同门师姐，师父与人比武输掉去世后便接了两位师姐进府做丫头，名义上是丫头不过为方便出入，当然未入奴籍。此三人是她最信得过的，有要事皆是指派三者其一。

只有连月。不识字也不会武，锦阳甚至信不过她，但无事时最爱叫她陪着，只因那丫头眉眼间与怜月有几分相似之处。

初见那丫头是在镇国公的府上。连月是镇国公长房的孙儿新买的丫头，因为模样好便被国公长孙带在身边伺候，那时连月还叫蝶儿。

蝶儿……

人如其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只花蝴蝶似地在贵公子间翻飞舞动，满脸写着想被豪门公子收入房中的心思，很有几分当年霁妃在皇帝跟前邀宠的模样。当年还在月门宫时，她就想杀皇帝了。不止为王府之事，还有怜月。

怜月每每嘱咐她：今夜勿出别苑。她便知皇帝又要夜宿月门宫。

她所居的别苑紧挨着月门宫主殿，到了夜间隔着院墙可以听到公公那句尖利的：皇上驾到。到了晨间，同一个嗓子里还会蹦出俩字儿：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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