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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自己家的书都不记得。」田知意笑着打趣他。

她小心地踮起脚，指尖刚好能触上深蓝的书封。这本书似乎真的很有年代，封面摸起来有些绵软，只有部分部位还残存在最初硬挺的触感。

闻漫伸手想扶她一把，但她幸运地平稳着陆了。

田知意翻到正面去看封面上的字，却在看清书名时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全唐诗？你家还有这书。」

「这怎么可能……」闻漫也愣了愣，「爷爷以前确实收集了些旧书，但要是《全唐诗》怎么会不跟我们说？」

他又将书架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番，确信就这一本：「也真是奇了……翻开看看吧。」

田知意随手翻了几页：「武三思丶张易之丶张昌宗……这都什么跟什么，怪不得没给你看。」

「都写了什么？」闻漫问。

「应制诗，皇帝下诏命之后写的诗，比如宫廷游宴的时候会写的那种。」田知意随手又翻了翻，「最后这个于季子写的倒是有点意思。」

闻漫搬来张小板凳坐在她跟前：「具体说说。」

「你看这首。」田知意翻过书给他看，「《咏汉高祖》：百战方夷项，三章且代秦。功归萧相国，气尽戚夫人。」

闻漫仔细读了读：「说的是刘邦的一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他可能在借古讽今，比如写作戚夫人读作武则天。」

闻漫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那这岂不是反诗？」

「是啊。」田知意笑盈盈地答，「所以才说他有意思。应制诗堆里混了首反诗……」

她将书收了回来，心里像是搅进了一勺蜂蜜，没来由的欣喜。她松松垮垮地靠着立柱，一脚落在地上，一脚踩着书架的底部，整个人被实木稳稳地承托住，一派闲适的站姿。

「于季子的资料不多。」闻漫在百度上查了查，「生平也不详。」

只知道是唐高宗时候的进士，武后刚临朝称制时还活着。

「但他的态度丶他的想法，以及他是个怎样的人，已经通过这二十个字表达出来了。」田知意想起曾经读过的史料，「历史就是这样，越模糊就越真实，就像一座老房子，如果半点灰尘也无，那必定有人来过。」

诸多朝代，她最喜欢的就是，也特地读过些书，讲起来自然如数家珍。

闻漫仰着头静静听。

田知意说到口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久：「我好像讲了很多没用的话。」

「没有。」闻漫摇摇头，「你知道得真多。」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田知意摆手，「我爸妈总说我就闲书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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