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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着。」
他冷声道。
房间里有些昏暗,只点了一根蜡烛。那烛火因解休开门携来的风而被扰动,四下摇曳,火烛的光晕也随之在墙面上晃动。
床脚的地面上靠坐着一个人,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层叠的衣物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他一直闭着眼,直到屋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他。随即目光渐渐上移,馀光里瞥见一点紫色的裙摆。
他的眼睛在烛光里忽而一亮,随即又彻底黯淡下去。
他的目光便停在那一处不再向上。
辛晚楼只看他垂眸不语,面容尽数掩在阴影之内,不知他究竟看见自己没有。沈羡亭的手腕从宽大的衣袖里露出来,白色的纱布之下透着一圈血色。
许少央坐在椅上不便起身,见到来人也不顾背上伤口层叠,抬手相指,道:
「你——」
辛晚楼紧张地看向她,见她也面如雪色丶瘦了不少。许少央指尖颤抖,目光中惊讶怒意哀怨与惋惜尽数走过,最终成了满目的清泪。她放下手,便嗫嚅道:
「阿楼姑娘……你回来了啊……」
*
辛晚楼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她不知自己对他们欺瞒至此,许少央为什么还愿意留下她。解休对她心有怨气,可许少央对她依旧温和。她依旧和声细语地对待她,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至于沈羡亭,她至今都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他鲜少开口,像是被困在雾里,对四周的感知变得朦胧而迟钝。
辛晚楼就在他面前,可没有愤怒丶没有抱怨,他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辛晚楼仿佛成了一个虚无的影子,他看不见她,也不想看见她。
她就这般处境尴尬地留了下来。
沈羡亭在玄机殿里受了寒,又遭邝萤毒打伤了肺腑。许少央不愿他一直坐在地上,便和声问道:
「坐在地上,你不冷么?」
沈羡亭许久才把这句话听明白,有些迟钝地摇头。许少央想拽他起来,可即便她躲开他受伤的手腕,自己背上愈合缓慢的伤口也不许她这么做。她求助般地看向辛晚楼,辛晚楼一怔,站在一旁进退两难。
「我……我——」
「至于吗,」解休熬好了药,正端进来,见此情景莫名暴躁,略显粗鲁地拽起沈羡亭,「他又不是纸扎的,碰一下不会碎。」
解休蛮横地将他按在床上,将药端给他,又转头对许少央道:
「他这么矫情,都是你跟师尊惯的。」
许少央匪夷所思地瞪大双眼:「你又说我做什么……」
「你不惯他吗?」解休蹙眉道,「你自己身上的伤好了吗?就非要跟来骊山……」
他不过是心疼她,而他心急的时候总有些急躁。
许少央显然听不明白,她像是天生就于情事上少一根筋一样,只觉得解休是心里有火没处撒。便委屈道:
「那我难道要留在弃月楼么?给邝萤办丧事?」
解休无语,无奈摆手:
「我真服了……你老实养伤吧。」
解休说完关门出去,用力太大不慎吓到许少央。她瑟缩一下,随即那白兔一般的脸上露出些许愠色,喃喃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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