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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浓稠的黑暗里,似乎蕴藏着叵测的生物,它们是未知的,超越人类已知所有知识的存在。
人类之所以会害怕、恐惧,这种情绪其实源于未知,面对如同命运般的不可知、不可明、不可控的抽象,人类的理智宛如一张透光的薄纸。人类引以为傲的知性之光,在无边的深渊面前,缈小得如同巨人国里的格列佛。
韦枷谨慎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明明他进出过这个卫生间的次数不少,但是从来不知道卫生间的门,原来会发出声响。
就像这栋楼是一个活着的生物,而这卫生间的门,是它发声的器官。它在诉说、在讲话,由于二者的生命形态差异悬殊,他无法明了它是否在说话,是否发出了有意义的句子。
卫生间的黑暗,仿佛结成了一团,韦枷妄图从这抽象的黑暗里,窥视出里面的端倪。可是他以人的肉眼凡胎,只见那弥漫着的一团团黑暗。
这时,他才发现,窗外的月亮,竟然被云遮蔽住了。卫生间的那扇小窗,正对着东边,那是月亮升起的位置,虽然月亮微缈得像一阵风絮,但是有月光的帮助,还是可以勉强在卫生间里视物。
韦枷深吸一口气,去摸那个电灯开关。
期间,他一直在想,会不会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手,或者是某些人体组织的一部分,又或者是眼前突然冒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头。
灯光在闪烁几下后,在韦枷的期间下照亮里面的情形。白炽光的灯火没有一丝温度,但是光亮的存在给了韦枷些许安慰。
如果世上有鬼魂存在,且他遭遇了鬼魂,那么,他期望与鬼进行一番搏杀后死亡,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鬼偷袭算计而死。
他没有贸然进入其间,眼睛认真地扫视,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他调整着角度,左窥右探,同时耳朵也在超负荷运转,收集外界的声音。
灯管发出持久而稳定的近蓝白色灯光,似乎因为电流经过,发出细小的碎声,好像昆虫悉琐的动静,嗤嗤嗤地明灭不断。
韦枷确定了卫生间是没有危险的,另一个疑问又在他的心头升起。
杜鹃去了哪里?
屋内没有人,卫生间也不见她的身影,她也不太可能会在走廊那里。这么一个大活人,难不成凭空消失了吗?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在发现没有危险后,他孤身一人进入了卫生间。
白天被他刷得洁白如镜面的白色瓷砖,不遗余力地反射着电灯的光,他感到自己似乎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水声在滴答地响,韦枷看到水龙头在滴水,一滴又一滴水珠从水龙口流出,不堪重负地滴落到洗手盆。
他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伸手打开了水龙头,透明的水流激出白浪,哗啦地流淌。这夜的惊喜有些多,韦枷想要洗把脸冷静一下,然后出门看看杜鹃是否在外面。
这里的夜晚气温低,只穿一条睡裙逗留在外面,第二天一定会感冒。而且,他对这里的租客也不熟悉,屋子里住的其他几户租客都是男人。一个貌美的单人女人,在外面逗留,设身处地的想,他自己也许会忽略潜藏的危险,而铤而走险把那个女人带进自己屋子。
韦枷把水龙头关掉,水流声嘎然而止,他拿下架子上挂着的毛巾。这个架子是他在超市买的,用送的胶水粘在了瓷砖上,承重不大,但是挂几条毛巾还是不在话下。
擦干脸上的水渍后,他想要把毛巾重新挂回毛巾架子,却看到镜子的边沿,有一小块嫩粉色的面料。
他吓得倒退一大步。
嫩粉色的布料?杜鹃穿的睡裙,就是这个颜色。
这条睡裙跟了杜鹃不少年头,所以作为杜鹃男友的韦枷,对它是了如指掌。
即刻他就知道布料的主人,也许是他正要出去找的杜鹃。
“老婆,大半夜的,你别样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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