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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舒在江城一个月里，我偶尔会去看她，然后给她打包饭菜或者零食，但没有一次留下过夜，就算我们待到很晚，我也知趣般选择返回宿舍。我明白，我们中间似乎隔着一丝无法消弭的生疏感，在我第二次去往豫城之后，那道裂痕越来越明显。而我却适时地选择忘记它，去忽略它，无法控制般想要靠近刘舒。这天下午，许久不见的阳光照耀在榕树叶上，在教室的走廊投出一片光影。我正在手工教室里上课，手里还拿着铅笔和尺子，正按老师的指导，在雪白的纸上画下一道弧线。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是刘舒发的，她写道：今天发工资了，我晚上请你吃饭，我在宿舍里等你。心里涌起一丝细微的欣喜，指尖按下回复的信息：好。心里那些前一天晚上跟自己说好的不期待，遗忘，放手之类的字眼瞬间不知去向。放学回到宿舍整理妥当，已是傍晚六点多，江城的深秋，夜晚总是来临得飞快，很多时候，仅仅是五点，夜幕已经微微深邃，天边的太阳也逃之夭夭，留下浅浅的漫纱，做着最后的收尾。我到刘舒宿舍的时候，房门只是轻轻掩着，没有锁住。我轻轻推开，房间里笼罩着灰暗，但里面的东西依稀可辨，微亮的月光从阳台开着的门撒进房间，在地上投出一片雪白的阴影。刘舒正坐在床上玩着手机，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微愣，但很快掩好眼里的神色，继而扬起笑容。“你这么快来了，我以为你还要一会呢。”刘舒说完，随手关掉手机，站起身来。我假装没有看到她刚刚茫然略带惊慌的模样，笑着调侃道：“那你叫我来，是准备带我吃夜宵吗？”我顺手打开门边灯光的按键，房间瞬间亮堂起来，而后关上房门，坐在床尾，仰头望着刘舒。刘舒坐回刚才的位置，回头说道：“我还叫了三个同事一起，你不介意吧？”顿顿接着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外面的餐馆里等我们了，走吧？”我微微讶异，我以为她只约了我而已。心里的失落又冒了出来，一点点往上涌着，越来越多，不可控制。我到底还要期盼什么，我到底还有多少失望压在心底，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心无波澜，我恨透了这样的自己。我们到的时候，刘舒口里的三个同事已经坐在那里，惊讶的是那三个同事是一个女孩和两个男孩，年龄与我们相仿。女孩看到我们，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喝了一口面前杯子里的饮料。“刘舒，你可来晚了哦，我们以为你会先到的。”其中一个男孩率先开口说话，然后招呼我们坐下。“我不是跟你们说会晚一点吗？我朋友是学生，下课没有那么早的。”他们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又跟刘舒调侃起来。我礼貌笑笑，挨着刘舒旁边的位置坐下。吃过饭后，那两个男孩，却叫了几瓶啤酒，往我们每人的面前各倒满一杯，不想就此散场。我浅浅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眉头微皱，不敢微词。毕竟他们都是刘舒的同事，而这是他们叫的酒，我只能掩于面色，又喝了一口，假装自若，那味道犹如高考那年夏天，我在小雅家喝过的那次一般。我已经许久没有喝过啤酒，最近一次，是暑假在豫城的时候，但那次我们买的啤酒，是我跟林春自己选择的口味，自然未及这种苦涩。刘舒把我脸色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但并未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甚至单边嘴角还噙着浅浅的邪笑，仿佛看透了我的伪装。但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酒量是高于她的，也许她以为我刚刚的皱眉，只是假装不会喝酒罢了。倒酒的男孩喝了好大一口，“刘舒，今天你请客，必须好好喝完这一瓶，不然就是不把我当做朋友。”刘舒换了一种微笑，亲切随和，委婉拒绝，“我喝不了多少的，我酒量不行，你们两个自己喝吧。”另一个男孩附和道：“这样不行啊？我们喝是我们喝，你喝是你喝，我又不能代替你。”刘舒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完，继而将杯子倒过来，拎在手里晃了晃，“我喝完这杯可以吗？一滴都不剩，我真的不能再喝了。”“那不行，你必须喝一瓶。”倒酒男孩继续说着。看着他们又往刘舒的杯子倒满一杯啤酒，我组织着语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阻止，思量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那我替她陪你们两个喝一点吧，刘舒要不就算了。”我说完这句话，全场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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