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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方自如的遗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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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星河问道:“老师,你曾说过,在异能神通境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不知都有什么?”

方自如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半晌后才说道:“我曾经只差一步就能踏入新的更高境界,我把它称为道体不灭境。虽然不知道那里面具体有些什么,但是绝对值得我们武修之人耗尽一生去追寻。”

方自如当初以肉身之能将他带入太空,这一切在华星河看来,已经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然而即使如此实力都还不是武道的极致,还有让他都为之向往不已的境界。武道真是神妙莫测,如何不让华星河心向往之,不由得面露希冀之色。

一个教一个学,过程中华星河也会遇到许多无法马上理解的知识,然而方自如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详细讲解,只是让他死记硬背,后面境界到了自然就会慢慢明白。

如此这般,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当华星河再来拜见方自如时,却见他面色苍白,眼中了无生气,身体如同朽木。华星河大惊,虽然和这位老人相处时间短暂,但是他传授给自己的武道经验,给予自己的恩情,却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和形容了。

方自如神情平静,淡淡一笑:“我就要死了!”

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被方自如亲口证实,华星河神情变得黯然而悲戚,随后又强作笑颜想要说上几句宽慰之话,却被方自如止住。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活了三千多年,其实早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了,然而却因为各种原因牵绊至今。其实我应该感谢元霸,不是他,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这个心愿。”

见华星河面露悲伤,方自如哈哈笑道:“星河,你也不用伤心,能收你为弟子,是上天待我不薄。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最终能达到什么高度,到达什么境界,以后都只能靠你自己去努力和探寻了。”华星河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山再高、路再远,不放弃总能达成!

华星河强忍着悲痛:“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对武道勤修不息,以武道极致为目标。元霸这人,便留给学生来对付吧!”

方自如微微点了一下头,对打伤自己的人似乎并无多少怨恨之心:“我一共给你留下了四样东西。第一件东西是我的武道经验,三年的时间已经逐一告诉你了,同时我曾修习过的武功也都在沧海那里有详细的备份,可供你随时查阅。是否修炼、如何修炼,你自己决定。第二件东西是这艘明月号飞船,它陪伴了我千余年时间,现在正式转交给你。它拥有可以任意使用空间跳跃点的权限,可助你畅游星空。第三件东西是一件神圣机甲,存放在飞船的储物间。什么时候使用,如何使用,你仔细斟酌。第四件东西是我目前还有的一点积蓄,一共有两亿金元。武道修行越到后面,所需要的辅助之物越多,这些积蓄当可为你的武道提供一些便利。”

听着方自如郑重其事地交代遗言,华星河心情越发沉重,知道老师的寿命真的已到极限,于是问道:“学生想将老师的遗体保存在飞船内,不知可否?”方自如坚决地摇了摇头:“万万不可!我已经有了安排。在这艘飞船上,建立了一次性传送门,我死后把尸体装在棺材中,送入这个传送门吧。我也是时候该去和她见面了。”

华星河不知老师要去见的是谁,但看其神情应该是与他关系极为亲密之人,而且那人也已经死去。看着华星河疑惑的表情,方自如哈哈笑道:“这个一次性传送门的目的地,是一处黑洞,那是我选择的葬身之所。”黑洞是人类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解开所有谜团的一种天体结构,它极大也极小,不知其形状,凡是进入其视界以内的物体都最终会被吞噬,消失于无形。看着华星河诧异的表情,方自如将关于自己的故事慢慢讲了出来。

大概在公元4300多年时,方自如刚刚晋升到神通异能境巅峰,这时候他遇见了一位名叫秋思月的女子。秋思月是当时人类最为有名的天体物理学家,主要研究的方向是黑洞。即使到了现在,许多有关黑洞的科技成果,也是出于秋思月的研究理论。

两人虽然是偶然相遇,却是一见钟情。方自如已经有近两千年的寿命,他自小就一心专研武道修行,从未想过男女之情,以为自己见惯了人间万千风景,再不会有丝毫波澜。然而秋思月却深深吸引了他,让其已经平静无波的心绪泛起阵阵涟漪。郎有情妾有意,没过多久两人便结为了夫妻,并生育了一个男孩取名为方正。当方自如说起这段往事时,毫无生气的面庞竟然露出笑容,泛起了阵阵光彩。

方正自小聪慧,在武学方面或许是继承了方自如的天赋,二十余岁就达到了炼虚合道之境。然而方自如却对方正非常担心,因为他在武道修行上急于求成,总是想着用一些捷径来提升修为。

快乐的时光匆匆过去,转眼就两百年了,秋思月的寿命面临着即将耗尽的危机。方自如曾让秋思月修炼武道,但她在武道方面实在没有任何天赋,练来练去总是不得要领,就连最基本的筋骨齐鸣境界也无法达到。这个时候,方自如遇到了百里楚强,于是才有了和百里楚强合作,想要通过科技手段延续爱人寿命的做法。

双方合作才不过几年时间,方自如就不得不离开,因为方正突然找到了他们。经过多年修行,方正的武道境界已经达到了五气朝元的巅峰,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异能神通境。然而这一步却怎么也无法跨出。于是突发奇想,打算通过吸收超巨星的辐射,以强大的外部能量注入强行打破境界之间的壁垒。

超巨星是星空中光度最强的恒星之一,它们的质量往往可以达到太阳的5至150倍,或许更多,总辐射量远远超过太阳对外的能量输出。当超巨星寿命耗尽,再加上恒星引力作用发生塌缩时,就可能形成中子星或黑洞,成为最为神秘的天体结构。

方自如对这种急功近利的修行方法非常反对,坚决不同意方正的想法。然而秋思月作为母亲,想到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实在不忍拂逆儿子的请求,于是以各种理由说服方自如,选择了一颗编号为B101的红超巨星作为目标。这颗星球在秋思月的研究中属于较为稳定的超巨星,只要距离选择合适,其引力作用将在可控范围内,危险性比其他超巨星低了很多。

三人在距离超巨星极远的位置修建了空间站,方自如负责外围安全,秋思月负责操控吸收超巨星辐射的仪器,共同辅助方正全力突破境界。一开始,这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方正的境界果然得到快速提升,直接进入了神通异能境第一重天。然而人心总是不能轻易得到满足,他又开始吸收更多的辐射能量,向更高的境界冲刺。就在这时,原本极为稳定的超巨星却突然发生了巨变,开始迅速塌缩,引力作用随之成倍爆发,将空间站向其中心牵扯过去。

在突发的变故下,只有方自如还勉强可以自由活动,他连忙向秋思月飞去,打算将她救出。然而秋思月却在危机时刻身着神圣机甲,奋力将方正推了过来。方自如只得拉着方正快速逃逸出超巨星的引力强作用范围,当返回头想要再去救秋思月时,整个空间站已经坠落,被超巨星拉扯到了恒星表面化成了灰灰。接着,B101红超巨星迅速塌缩成黑洞,再无人敢于靠近。

这件事情后,方正的性情大变,远走银河系边缘地域,再不与自己的父亲见面。甚至于他还暗恨父亲为什么救他,而不救母亲。一千多年过去了,方自如对秋思月从未忘记,甚至于很多时候都想随她而去,只可惜他还有亲情、传承等太多挂碍,以致于苟活到了现在。

这个故事听得华星河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方自如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穿透了明月号,看向了宇宙深处。许久后,他才自嘲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我儿方正也就是你的师兄,如今在星际佣兵团某处。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时,亲口告诉他,他的父亲从来就没有责怪过他。”

华星河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师放心,我一定将这话带给师兄。”看着方自如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心念一动:“老师,如果将你的遗体冷藏,或许在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还可能重新复活。请老师一定要三思,然后再做决定!”方自如笑道:“我已经活够了,刚才所说就是我最后的请求,你不可违逆。”华星河还待说些什么,却见方自如表情严肃,一副不容他人反驳质疑的神情。

方自如说道:“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如果还当我是你老师,就万万不可阻挡。那是我和思月的最终归属,或许我和她又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华星河有些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着方自如越发显得苍老的面容,只得点头应承了下来。

所有事情都交代完毕,方自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口中喃喃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随后哈哈大笑两声,就再没有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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