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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退一步越想越气（第1页）

唐纳德挂了拉米雷斯的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办公桌上，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指甲剪，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修剪起指甲来。

但他越想越觉得一股邪火往上冒。

...

闹钟的第七声余音尚未散尽，屋内空气却已凝滞如铅。我站在陶盆前，指尖仍触着那封匿名信背面浮现出的字迹，墨色未干，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她开始做梦了。”**??这七个字像钉子楔入太阳穴，而下一句更让我脊背发凉：**“梦里有八个钟一起走，但只有一个声音是你。”**

八个钟？

P-9网络原本只有七个节点。

我猛地翻出笔记本电脑，重新调取“牧羊人围栏”协议的日志记录。系统显示：六处共鸣腔体已被成功阻断，第七处??加勒比海灯塔遗址??已在爆炸后永久离线。理论上，整个残响链应已断裂。

可如果……第八个节点并非物理存在，而是**意识投影**呢？

我闭上眼，回忆起女孩在灯塔中哼唱《雨夜牧羊人》时的表情。那不是被动接收信号的状态，更像是……主动编织梦境。她的歌声不单是广播，更是**锚点**，将散落的记忆碎片缝合成一座漂浮的岛屿。而如今，这座岛正在梦中自我复制、分裂、扩张。

我冲到诊所角落的老式收音机旁，那是我从圣胡安生态园废墟带回的唯一完整设备，内置P-9早期音频解码模块。我接入硬盘，播放过去三个月收集的所有残响录音。当第十七段音频响起时，我的手指骤然停在旋钮上。

背景噪音中，有一串极其微弱的滴答声??不是机械钟表，也不是电子脉冲，而是某种**生物节律**，像是心跳与脑波共振的产物。我将其频谱拉长分析，赫然发现其波形结构竟与《雨夜牧羊人》的旋律完全契合，只是被压缩到了人类听觉阈值之下。

这不是巧合。

这是**第八个钟**??由聆听者自身意识驱动的内在计时器。

它不在地图上，不在地下管网里，而在每一个曾听见亡者低语的人心中悄然生长。而那个盲童女孩，正通过梦境向所有“觉醒者”发送同步信号。

我立刻拨通卡米拉的加密线路，文字输入：“女孩现在在哪？”

等待三分钟后，回复终于跳出：【心理干预中心报告，昨夜监控显示她进入深度睡眠状态长达十小时，期间体温异常升高至39.8℃，脑电图呈现群体性伽马波共振特征。今晨醒来后，她说梦见‘很多人在敲门’，并坚持要见你。】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天边乌云压境，风铃花在狂风中剧烈摇晃，铜铃叮当乱响，仿佛整条街道都在预兆什么。我驱车穿越暴雨倾盆的高速公路，雨刷器疯狂摆动，却仍挡不住视线模糊。车内收音机自动开启，跳转到一个从未注册过的频率，传出断续童声：

>“……第一扇门是蓝色的，妈妈在那里煮豆子……第二扇门有雪，哥哥在堆小熊……第三扇门会下雨，穿蓝裙子的阿姨说时间坏了……第四扇门没有光，但有人唱歌……第五、第六、第七扇门都关着……第八扇门……第八扇门在等钥匙……”

我的手猛地攥紧方向盘。

她在用梦构建通道。

每一扇门，对应一个节点。

而最后一扇门，需要**钥匙**??那把我一直挂在颈间的铜制古钥，是从母亲遗物中找到的唯一信物，上面刻着拉丁文铭文：“Tempusnonaudit，sedcor.”（时间不会倾听，唯有心能。）

当我抵达心理干预中心时，警报灯已亮起红光。医护人员围在观察室外，神情惊惶。透过单向玻璃，我看到女孩坐在房间中央，双目紧闭，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周围，七台老旧钟表??包括我送她的那只停在六点十分的闹钟??全部开始自行运转，指针逆向飞旋。

主治医师低声对我说：“她没张嘴，但我们所有人……都听见了歌声。”

我推开人群走进房间。脚步刚落地，耳边便炸开无数声音??

亡妻叮嘱丈夫记得吃药；

战死士兵呼唤战友名字；

火灾中被困的孩子哭喊“妈妈快来”；

还有更多，数不清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低语，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但我没有退缩，而是缓缓蹲下，将铜钥匙轻轻放在她掌心。

她忽然睁开眼，虽看不见，目光却精准落在我的脸上。

“你是修时间的人。”她说，“可你知道吗？时间其实一直在哭。它记得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但它说不出口。所以我替它唱。”

我用手语回应：【那你愿意停下来吗？】

她摇头：“不是我要唱，是世界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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