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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闭环之外（第2页）

她转身往三楼跑，“住户”们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嘴角慢慢扬起同样的弧度。周晓冲进301，反锁房门的瞬间，听到阳台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阿杰的呼救，混杂着墙皮剥落的簌簌声。

她扑到阳台，看到推拉门的裂缝越来越大，暗红色的雨水里，无数只惨白的手正从裂缝里伸进来，指甲抠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而墙面上，那块新砌的砖正在往外渗血，漩涡状的印记越来越清晰，像一张正在呼吸的嘴。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为“苏晴”：

“砸裂缝，它怕风。”

周晓想起厨房里的菜刀，转身冲过去抓起刀，对着推拉门的裂缝狠狠劈下去——玻璃哗啦一声碎了，外面的风灌进来，带着旷野的土腥味，吹得房间里的黏液瞬间干涸，变成灰白色的粉末。

那些从裂缝里伸进来的手开始蜷缩，像被晒干的树枝。楼下传来“住户”们的惨叫，周晓探头往下看，只见所有“住户”的身体都在风化，混凝土剥落，露出里面的钢筋和头发，最后变成一堆堆灰白色的粉末，被风吹散。

穿白裙的女人站在三楼平台，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她看着周晓，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像是解脱，又像是羡慕。“原来……真的可以逃……”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一缕白裙的碎片，飘到周晓的脚边，上面绣着的“雪”字正在褪色。

周晓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疯狂弹出新闻推送，标题全是关于“城市边缘烂尾楼坍塌”的消息，附带的照片里，那栋楼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废墟中央有块漩涡状的砖，正在阳光下慢慢风化。

她的手机还收到一条新短信，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一句话：

“恭喜你，成为第一个走出闭环的人。”

周晓握紧手机，指尖的钥匙硌得生疼。她最后看了一眼301，衣柜里的白裙彻底消失了，阳台的绿萝抽出了新芽，嫩绿的，带着生机。

楼下的“住户”们已经不见了，只有地面上残留着灰白色的粉末，被风吹得四处飘散。周晓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一步步走下楼梯。

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晓走到一楼大厅，那块新砌的砖已经风化，露出后面的空洞，里面没有血肉，只有几缕干净的白棉絮，像从未被污染过。

她走出楼道，发现外面的世界和来时不一样了——天空是蓝的，街道是干净的，行人脸上带着笑容，没有人眼角有红痣，也没有人穿白裙。

早餐摊的老太太正在收摊，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光，上面刻着的是她自己的名字。“姑娘，要走了？”老太太笑着挥手，“以后常来玩啊。”

周晓也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转身走向公交站，手里的钥匙在阳光下泛着光。她知道，这张网可能还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蔓延，可能还有新的“住户”在经历那场红雨。

但至少现在，她逃出来了。

公交车来了，周晓踏上车门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居民楼——它正在阳光下慢慢变得透明，像个即将消散的梦。三楼的窗户里，似乎有个穿白裙的身影在挥手，眼角的痣闪了一下，然后彻底消失了。

周晓收回目光，望向车窗外的城市。阳光正好，风很干净，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或许，真正的逃离，从来都不是毁掉网，而是敢在网收紧前，迈出那一步。

而那些被困在闭环里的“住户”，或许也在等待某一天，能遇到一阵风，吹散所有的红雨和恐惧。

车窗外，一只乌鸦飞过，羽毛是干净的黑色，没有沾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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