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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nathan突然有些急躁，他松开握住fch的手，用力抓了抓头发。&ldo;当时场面很混乱，也可能是你挡在我前面了。&rdo;

&ldo;这个说法有几分道理。可你比我高大，如果是我挡在你前面，你可能毫发无伤吗？&rdo;fch勾起的嘴角似冷笑似苦笑，&ldo;不要继续撒谎了……&rdo;

nathan平日里整齐服帖的头发此时显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倔强地翘起，仿佛正有劲风袭过。他抿紧嘴唇，仍然坚持说服fch，&ldo;你可以看看现在所有的新闻报道，各家都在追逐这个突发事件，从电视到网络。如果没有发生恐怖袭击，媒体的报道、现场的影像，难道这些都是假造的吗？&rdo;

fch微微合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有隐约的泪光，&ldo;一切都能造假，nathan，不是吗？&rdo;他注视着老友有些憔悴的脸庞，&ldo;真相总会浮出水面，无论你如何隐瞒。nathan，很多年之前是你告诉我这个道理。&rdo;

一直在旁沉默的grace突然插嘴质问道：&ldo;你说一切都是假的，harold，难道我们的爱也是假的？&rdo;

fch将视线转向爱人。红色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耳畔，贴在几乎半透明的晶莹肌肤上，那么美丽，那么圣洁。

&ldo;不，我对你的爱，对nathan的友谊，从来都是真的。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环境下，都没有半分虚假。&rdo;

&ldo;harold，那就不要否定我们，不要否定我们现在幸福的生活。&rdo;grace几近哀求，美丽的眼眸中饱含着泪水。

nathan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责备地盯着fch，&ldo;你认为我和grace有能力编织那么大张的骗局来蒙骗你？&rdo;

&ldo;不，当然不可能是你们。&rdo;fch将视线转向两人身后角落里的ache。女孩低头躲避着，再次向后瑟缩。

fch深深叹息了一声，是怅然，是歉疚。&ldo;对不起，我已经能回想起很多事情，尽管不是全部，而且其中太多的细节还只是模糊一片。可我能够记起911是真实发生过的，也记得nathan你，我最好的朋友，因我而死。&rdo;他转向grace，眼光满是眷恋，&ldo;我也记起了我不得不离开你，我最亲爱的grace，留下你一个人哭泣。很多事情我还记不得细节，但是我确信它们真的发生过。所以，我知道我现在的幸福不是真的，尽管我希望它们是真的……而且，&rdo;fch脸上的表情同时揉杂着悲哀和欣慰，&ldo;最重要的是，我记起我忘记了一个人，一个我不该遗忘的人。&rdo;

fch摆手制止了试图开口申辩的nathan和grace，&ldo;不必再解释了，你们都出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rdo;

nathan大力挥了挥手，却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去。ache快步上前扶着grace走出病房，临出门时回头瞥向自己的父亲。

&ldo;ache，你是个好孩子。&rdo;fch的话令女孩的俏脸上恢复了少许红润，她抿嘴想要说什么，但看见父亲脸上转冷的表情，终于还是吞下话语默默离开了。

扯掉心电仪的导线，起身下床。身体略有不便，可也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难，痛楚忍忍也就过去了。换上挂在衣橱里的衬衣领带以及三件套，是他喜爱的藏青色细条纹的丝羊绒。亮呈呈的皮鞋就摆在门边，象是刚刚有人手工擦完。

整理好衣衫，fch深吸了一口气，迈出病房。

走在熟悉的纽约街头，人来人往的人潮汹涌，鳞次栉比的高楼林立。fch游走在这座城市繁华的街道上，静静观望着周围诸多熟悉的景物，这个城市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不必担心无需忧惧，不用刻意压抑自己，任思绪飞散，任回忆慢慢浮现。

这是他挚爱的城市，虽然不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但这里承载了他人生大部分快乐和悲伤的记忆。曾经寄托了他最美好的期望，也曾经成为他噩梦的起源。

沿着麦迪逊大街一路向南，从东88街转而朝西，古根海姆博物馆那栋白色弹簧状建筑便映入眼帘。fch的视线在那栋楼上停留了几秒，就径直过街穿入中央公园。

公园与往日并无差别，漫步在树荫大道上，从桥洞下穿行而过，活波的儿童踩着滑板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运动装束的慢跑青年呼吸粗重地与他擦肩，遛狗的老妇休闲地坐在长椅上看着爱犬在一旁嬉闹。安逸祥和，活生生的平静安乐。

fch站在公园的草坪上，遥望着第五大道一侧连绵的高楼，良久后才慢慢继续向南行进。

走出中央公园，向东来到公园大道。看着东四十街街角处那栋49层的玻璃幕墙大厦，ift的金色logo在大楼前的广场上辉映着阳光。

fch的步伐一开始还相当缓慢，可渐渐地他的行进速度出现异样的变化，或者应该说他脚下的道路似乎被不知名的奇异力量缩短着。身边的路人也没了踪影，似乎这座城市仅剩余他唯一一个。他轻易地几步间就从公园大道来到莱克星顿大道，在东三十街的拐角上矗立着一栋拥有灰色石墙和长条玻璃窗户的尖顶建筑，二层以下外墙沿街处搭建的脚手架还没有拆除。

fch紧紧盯着那栋房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都不眨，目光里满是悲伤和怀念。闭上眼睛，fch可以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正不可遏制地颤抖着，那不是因为恐惧。

再睁开眼，他已经经过圣保罗礼拜堂走向格林威治大街。举目可见，两栋人类建筑智慧凝结而成的精华正直插入云，那么恢弘，那么令人目眩。然后就在他的眼前，双子塔瞬间颓然垮塌，无声无息地化成漫天飞灰。狂风夹杂着尘土席卷向fch，却不能撼动这个看上去并不强壮的男人。

fch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飞灰散落笼罩着整个曼哈顿下城，繁华的城市一片静寂，恍如死城。

再转身，fch站立在皇后大桥下的公园里，身前是波光潋滟的东河，对面是罗斯福岛和中城的钢筋水泥森林。天空中开始飘起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可fch并没有离开去躲雨的意思，任雨水打湿他的全身，被雨水冲刷着的镜片模糊又清晰地显示着眼前的景物，他也不想移开目光。

fch最终还是站回到那栋红墙白窗的公寓前。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天色灰蒙蒙的阴郁。原本应该全身湿透的他，身上的衣衫却不见半点水渍。

踏上台阶，走进门廊，fch的每一步都非常缓慢，仿佛步履是如此艰难，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推开房门，不出意外地nathan、grace正站在门厅处迎接他的归来，而棕发少女悄然站立在他们身后。

&ldo;harold，你终于回来了。&rdo;grace满脸欣喜地迎了上来，仿佛fch只是像往常那样刚从学校下班归家。

&ldo;是啊，harold，我们等你很久了。grace还特地为你煮了你最爱吃的饭菜。&rdo;nathan同样笑意盈盈，仿佛之前在医院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fch凝望着两人，神色不知是凝重还是伤感。面对眼前还是如往日一般平静幸福的景象，他无言以对。

沉默，明明四个人的房间却陷入一片沉默。fch没有开口，grace和nathan持续着原先的笑容也没有继续说话。

&ldo;父亲，&rdo;打破寂静的是ache清脆的嗓音，尽管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ldo;回来就好。你突然离开医院，妈妈和nathan叔叔都很担心的。&rdo;看到fch的视线转向自己，少女有些畏惧地低下头又迅速鼓足勇气，&ldo;父亲，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我们能恢复原来那样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可以吗？&rdo;她从身后牵出一条狗，&ldo;它就是我们上次在门口公园里遇见的那只金毛，你不是说过想收养它吗？我看它这几天还在外面，就领了回来。妈妈已经同意我们养它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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