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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翻出家族刺青的名单,颤抖着数了一遍又一遍。锁骨下的血书共七人:高祖、曾祖、祖父、父亲……和他自己。空白处预留两个位置。难道……还有两人未出现?还是说,那三人早已“燃烧”殆尽,连名字都不配留下?
“长子为薪……”他喃喃,“我是长子。也就是说,我只是燃料?等我榨干价值,就会被这棵树彻底吞噬?”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
柯基警觉回头,只见排水隧道尽头缓缓走出一人??不,那不能称之为“人”。
它穿着破烂的祭祀长袍,身形佝偻,双臂枯瘦如柴,脸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缝合皮肉,唯有一只浑浊的眼球暴露在外。它的胸口赫然也有同样的老树纹身,只是已然干枯龟裂,根须从皮肤下穿出,扎入地面,如同即将腐朽的植物。
“小……柯……”那东西发出咯吱般的嗓音,“你终于……听见了。”
柯基举枪:“你是谁?!”
“我是……第三子。”它咧嘴一笑,露出黑黄交错的牙齿,“你说的‘三子为刃’……我就是那一把刀。我杀光了所有反对家族的人,屠尽异端,焚毁叛教者之城……可到最后,他们把我钉在祠堂梁上,放血七日,喂给了树根。”
柯基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未动。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死。”它抬起手,指尖化作木质尖刺,“因为我已被转化为‘引’。我的存在,只为引导下一个‘薪’走向祭坛。就像现在……我来带你回家。”
“放屁!”柯基怒吼,“我不是祭品!我是继承者!”
“继承者?”它怪笑起来,声音忽男忽女,似多人叠加,“你以为你能控制亡魂?那是树在借你之口下令!你以为你能喷出祖火?那是它允许你借用一丝气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完成它的苏醒仪式!”
柯基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过往战斗场景:每次激发血脉,都会有莫名的愉悦感从纹身传来,仿佛某种存在正在品尝他的痛苦与杀戮;每次收割灵魂,体内那股力量都会短暂低语,说着听不清的话语……
“不……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我爸他……他一定知道这些!所以他才犹豫要不要杀爷爷!因为他明白,一旦斩断传承,树就会暴怒!所以他选择了囚禁,而不是处决!”
“聪明。”第三子点头,“但他终究没敢彻底背叛。而你……你已经杀了学者,杀了术士,杀了灰骑士的同伴……灵魂献祭已达临界点。再杀三个至亲之人,树就会睁开眼睛。”
“三个至亲?”柯基心头剧震。
父亲已死。母亲早亡。剩下的……只有姑母、堂弟,还有……他自己。
“它想要我自杀?”他冷笑,“做梦。”
“不。”第三子缓缓跪下,双手捧起一块破碎的镜片,递向柯基,“它要你杀的是??未来的你。”
镜中倒影忽然扭曲。柯基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烈焰之中,身穿漆黑战甲,额生双角,身后悬浮着亿万怨魂组成的巨树虚影。那人低头看向年幼的柯基,嘴角勾起一抹慈悲而残酷的笑容。
“等我长大……我会回来杀掉现在的我。”镜中人轻声道。
柯基猛地摔碎镜子,怒吼:“滚!!”
轰!!
整座地铁站剧烈震颤,天花板崩塌大块混凝土,烟尘弥漫。待视线稍清,第三子已不见踪影,唯有地上留下一行用血写成的小字:
**“归家之路已启,子弑其影,方得永生。”**
柯基喘息着,瘫坐在地。
他知道,他不能再回基地了。那个女人说查到了父亲的线索,可万一……她是树的代言人呢?整个战帅情报部门,会不会早就被渗透?甚至这场任务本身,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献祭流程?
他必须逃。
但他无处可去。
帝国疆域之内,皆有审判庭耳目;亚空间边缘,混沌虎视眈眈;星区边境,泰伦虫巢蠢动。而他身上背着一枚定时炸弹??那棵寄生在他血脉中的老树,正借助一次次杀戮加速生长。
除非……
除非他能找到真正的源头。
他重新连接加密频道,绕过常规节点,接入帝国档案馆深层数据库,输入关键词:“极限战士第三连”、“铸造厂实验记录”、“第九军团遗失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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