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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驾崩（第2页）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她不同意，朝中大臣不同意，天下百姓不同意，晏宴也不会想和皇帝埋在一处，这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她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了，手里一松，象牙梳子就掉到了地上，发出好大的动静，而她也如梦初醒，喊来侍女：“现在什么时辰了？”

侍女低眉顺眼地应道：“回娘娘话，已经亥时了，您也该就寝了。”

皇后嗯了一声，道：“本宫的梳子掉了，你先帮本宫捡起来。”

侍女便蹲下去将象牙梳子捡起来，惊讶道：“呀，娘娘，梳子断了。”

皇后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断了就断了，断了就换别的。你扶本宫去歇息吧。”

侍女赶紧过去将她扶住，两人正要往床边走，就见外面的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来道：“皇后娘娘，陛下身边的钱公公有事求见。”

皇后眼皮突然一跳，但很快就稳了下来：“这么晚了，他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太监回答道；“奴才也不知。”

皇后本来是不想理会皇帝的任何事情的，但今晚不知怎么的，她还是松了口：“那就让他进来说话吧。”

不一会儿，钱公公就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眼殿内的宫人，神秘兮兮地走到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许是钱公公的神情太过紧张严肃，皇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都没想就让身边的宫人都退出去了。

等门关上后，皇后不等钱公公发话，就先问道：“可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事？”

钱公公闻言满脸沉痛：“刚才太医令去看过，说陛下怕是不太好了，让皇后殿下您先过去坐镇，免得到时候出了乱子。”

哪怕皇后自认为她跟皇帝已经没有哪怕一点夫妻情分，但真正听到皇帝将行的时候，也还是感到很震惊。她恍惚得后退了一步，钱公公赶紧将她扶住，以为她是一时太过悲伤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忍痛安慰道：“皇后娘娘请节哀，如今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倒下，我们还要等太子回来顺利登基呢。”

听到“太子”二字，皇后才回过神来，马上变回原来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她冷静地吩咐道：“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早上的时候再宣布罢朝几日，大臣问起就说皇帝病重在床无法处理国事，朝中小事交给丞相负责，大事再送去皇帝寝殿给皇帝过目。后宫那边，也禁止所有嫔妃前去皇帝寝殿打搅皇帝养病。其他的，等太子回来再说，现在你先随本宫去陛下那边。”

钱公公见皇后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将事情都安排妥当，总算是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放下心来。

皇后召来贴身侍女，吩咐道：“陛下病重，本宫要前去侍疾几日，你去帮本宫收拾一些衣物，随本宫去陛下的寝殿。这几日嫔妃们若是来请安或是求见，一律不见。”

不久，皇后便连夜乘坐一顶小轿低调地离开了栖凤宫。

皇帝寝宫里，除了忙进忙出的宫人以外，所有人都静默地跪在地上，寝殿里落针可闻，气氛压抑而死寂。

皇后被钱公公扶着走上台阶，来到殿门前的时候，皇后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这才坚定地埋进去。

看到皇后终于来了，太医和宫人们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围上来跟她叙述皇帝的情况。

皇后一边听着太医令说话，一边走进皇帝的寝居，龙床的帐子已经撩了起来，年迈的皇帝毫无生气地躺在上面，这会儿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她坐到床边，端详着自己的丈夫。老皇帝形容枯槁，死气沉沉，已然没了往日的威风。

皇后看着他，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她是真的怨皇帝，另一方面，他们年少时也彼此相爱过，那些感情也是真实存在的，如今看到他就要死了，皇后总感觉有些情绪堵在心里，闷得慌。

但是她又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他们夫妻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往往不到三句就会吵起来。

许是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又或者是回光返照，老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用浑浊的眼神看着皇后。

半晌，他使劲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皇后的手腕，挣扎着要坐起来。

钱公公见状赶紧劝他躺下，老皇帝也实在没有力气起身了，只能不甘心地躺回去，用支离破碎的声音艰难地对皇后道：“晏、晏儿，不要让征儿去、去把晏儿带回来……晏儿、自由……”

见老皇帝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晏宴和宫女生的孩子，皇后有些愤然，又有些失望，想转身离去，但又不得不留下来听完他的遗诏。

老皇帝像是看不出她生气那样，还在念叨燕晏，或者在念叨晏宴，皇后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挂记谁，但她也懒得去分辨了，反正老皇帝谁都看不到，死之前也有他最厌恶的自己陪着他。

皇后甚至满怀恶意地想道，老皇帝一定很难受吧，难受就好，他不难受，怎么能平息她这些年的怨恨？

老皇帝的手劲越来越小，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眼睛满满地涣散了，嘴里却还不甘心地呢喃着：“宴儿，朕、朕来找你了……对、对不起，原谅朕……”

他最后那句道歉也不知道是对晏宴说的，还是对皇后说的，或者是对他们俩说的，这个问题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皇后撇过脸，不想看他这虚伪的深情，直到手腕上的手滑落，钱公公悲痛地哽咽出声，皇后才猛地回过头来，发现皇帝已经睁着眼睛去了。

寝殿里的宫人都呜咽起来，皇后愕然了一会儿，才淡定地合上老皇帝的眼睛，然后命令在场的所有人道：“陛下驾崩之事，暂时不可外传，若是走漏了风声，本宫就让你们殉葬！接下来你们都要听本宫安排，直到太子回来，明白了吗？”

宫人们都怕被殉葬，马上就不敢哭出声了，唯唯诺诺地应道：“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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