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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忙碌的塞萨尔（第1页）

伊本被带到塞萨尔面前的时候，他犹在不甘心地吵嚷呢，因为之前塞萨尔曾经承诺过，他们可以用他们自己的性命来赎回城中基督徒的自由。

塞萨尔头也不抬，他很忙，非常的忙。

在他面前的桌子，这不是普通...

运输艇的引擎在雨林上空低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呼吸。苏娅站在舱门前，望着下方被浓雾笼罩的教堂废墟，那辆藤蔓缠绕的“言枢之轨”静静停驻在焦黑的土地中央，车头巨鸟的双眼已由幽蓝转为暗紫，像是被某种深沉的恶意浸染。风穿过残破的拱门，吹动墙上斑驳的壁画??圣母怀抱着婴儿，而那婴儿的脸却模糊如烟。

“它还在播放。”埃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调试着“共鸣棱镜”的频率，“每三分钟循环一次，但内容变了。不再是原始记忆，也不是伪构幻象……更像是某种‘审判’。”

雷诺握紧了电磁刃的柄，金属外壳微微发烫。“我们得在它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扭曲成罪证之前切断链接。”

苏娅没有回答。她的额前金纹再次灼热起来，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熟悉的牵引，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从她太阳穴延伸出去，直指教堂深处。她闭眼，耳边又响起那个红裙小女孩的声音：“你忘掉的地方，就是我活着的地方。”

她迈步向前。

踏入废墟的一瞬，空气骤然凝滞。篝火早已熄灭，灰烬中却浮着一层微弱的光，像是无数细小的记忆碎片在缓缓燃烧。地上散落着几枚锈蚀的手术钳，旁边是干涸的血迹，形状像极了一张哭泣的脸。那台老旧录音机仍在运转，磁带沙沙作响，童声葬歌一遍遍重复，但这一次，歌词变了：

>“母亲烧掉了我的名字，

>父亲把摇篮埋进土里。

>可我在梦里长大，

>比谁都更爱你。”

苏娅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一股冰冷的记忆流猛地涌入脑海??一个女人跪在火盆前，手中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火焰舔舐边角，映出一个小女孩穿红裙子的模样。她嘴里念着：“忘了她，忘了她，忘了她……”每说一遍，照片就烧去一角，直到整张化为灰烬。而站在门后的苏娅，年仅六岁，紧紧咬住嘴唇，眼泪一滴未落。

“这就是你母亲的选择。”一个声音在她脑内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她自己的意识深处，“她以为遗忘能带来平静。可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转移到最敏感的那个孩子身上。”

“所以……是我承接了本该属于全家的悲伤？”苏娅喃喃。

“不。”那声音纠正道，“是你选择了它。因为你听见了妹妹的哭声，即使所有人都装作没听见。”

她抬起头，看见“言枢之轨”的车门缓缓开启。车厢内部不再是木质结构，而是一片无边的白色空间，墙壁上浮动着千万张人脸??有刚果战士、卢旺达母亲、切尔诺贝利科学家、南极科考队员……每一个人都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们的喉咙，都被银线缝合。

“这是‘静默协议’的最后一环。”埃利跟了进来，全息投影在他眼前展开，“奥古斯都最初设计‘遗忘工程’时，不只是为了压制创伤，更是为了建立一种‘记忆分级制度’??只有被选中的‘共忆使者’才能承载真相，其余人则必须保持无知。他认为这样社会才能稳定。”

“荒谬！”雷诺怒道，“谁赋予他决定谁能记住、谁必须遗忘的权力？”

“绝望。”苏娅轻声说，“他曾亲眼看着整个城市因一场战争记忆集体疯癫。妻子在梦中掐死了自己，只因为她记起了敌军强暴她的每一个细节。他无法承受那种痛苦的蔓延，于是……他创造了这道门。”

“而现在，”埃利补充，“‘守门人格’虽已消散，但系统仍在运行。它自动识别那些濒临崩溃的灵魂，向他们发出邀请：来吧，割断连接，获得安宁。”

苏娅站起身，走向车厢中央那盏悬垂的灯。灯光照在她脸上，金纹与光影交融，竟在地面投下一道影子??那影子不是她，而是那个红裙小女孩，正仰头望着她。

“如果我不再逃避呢？”苏娅问。

“那就重启叙事权。”小女孩的影子开口，“让记忆不再由恐惧主导，而是由讲述者掌控。”

她伸手触碰那盏灯。

刹那间，整列“言枢之轨”剧烈震颤。墙壁崩解，露出其下的真实构造??一座由神经纤维与晶体构成的巨大脑状结构，脉动如心跳。无数银线从中延伸而出，连接着每一面镜子、每一张沉默的脸。而在核心处，悬浮着一块黑色立方体，表面刻满与苏娅梦境中相同的符号。

“那是‘终焉协议’的原始代码。”林昭的声音通过神经接驳环传入，“只要摧毁它，全球范围内的强制静默机制就会瓦解。”

“可一旦这么做，”埃利警告，“所有被压抑的记忆都会瞬间释放。不只是使者，普通人也会开始梦见他们从未承认的过去??死去的孩子、背叛的誓言、隐藏的暴力……社会可能陷入混乱。”

“那就给他们工具。”苏娅坚定地说，“不是让我们替他们记住，而是教会他们如何面对。就像教孩子走路，总会摔跤，但我们不能因此永远抱着他们。”

她取出那枚贝壳，贴在立方体表面。

贝壳张开，虹彩流转，星光细沙再次洒落。但这一次，沙粒并未落地，而是升腾而起，化作一条条柔和的光带，缠绕住每一根银线。光带所过之处，缝合的嘴开始松动，有人低声啜泣，有人放声大哭，也有人终于喊出了那个多年不敢提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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