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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黎娘低头缝针,“她的意识融入了所有记得她的人心里。有人说梦见她站在庙前读书,有人说看见她帮迷路的孩子指路……她没死,只是换了存在的方式。”
我闭上眼,胸口闷得发疼。
“你还恨吗?”黎娘忽然问。
“恨?当然恨。”我冷笑,“恨那些拿孩子炼蛊的畜生,恨那些篡改历史的伪神,恨那些把‘秩序’当作杀戮借口的懦夫。但我更恨的是……为什么每次醒来,都要靠牺牲别人来换取一丝光明。”
“所以你还要继续?”
“不然呢?”我坐起身,看向洞外晨曦,“既然他们要把我捧成新的初阳子,那就如他们所愿。只不过??”我抓起地上一根枯枝,在岩壁上缓缓写下:
**“今日之神,即明日之魔。而我,永远站在魔这一边。”**
黎娘没说话,只是将补好的布偶递给我。
我接过,指尖触到内衬夹层中有张薄纸。展开一看,是苏清鸢的字迹:
>“若有一天你怀疑自己,就去最北边的冰湖看看。那里埋着初阳子真正的遗诏。
>不是‘净化天下’,而是??
>‘宁负天道,不负一人’。”
我攥紧纸条,火焰跃动映照双瞳。
原来初阳子也曾是个魔头。
他败给了时代,而我……未必不能赢一次。
七日后,我抵达北境冰湖。湖面封冻千丈,下有古殿遗迹。我以铭骨笔刺破手掌,血落冰上,竟融出一条通路。深入湖底,见一具水晶棺,棺中男子容貌年轻,眉心有一道与我相同的印记,只是更加完整,宛如太阳初升之形。
他睁开了眼。
“等你很久了,继任者。”他说,声音直接传入灵魂,“我是初阳子,也是第一个拒绝成为神的人。”
“那你为何留下那么多谎言?”我问。
“因为世界需要一个假神来掩盖真魔。”他抬手,点向我额头,“现在,我把真相交给你。也把选择权交给你。你可以继承这具躯体,掌握轮回之力,重塑秩序;也可以毁掉它,让一切重归混沌。”
我没有犹豫。
我抽出盲剑,一剑劈碎水晶棺。
冰湖炸裂,狂风呼啸,整片北境雷云翻滚。我站在废墟之上,仰望苍穹,大声宣告:
“从今往后,不再有初阳子!不再有净世计划!不再有由他人决定生死的‘神’!”
“若有冤屈,请自己发声!若有记忆,请亲自传承!若想改变这个世界??”
我将剑插入冻土,铭骨笔折断投入深渊。
“那就亲手来杀我这个魔头!”
风止,雷消,湖水渐渐平静。
而在遥远的西荒,那块无字碑竟悄然浮现文字:
**“林烬,盲剑,逆名录第一执笔者,生于问心院焚书夜,卒年未知。”**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他说他死了无数次,但从没真正活过??直到今天。”**
我转身南行。
衣角飞扬,剑穗轻晃。
铜铃无声,却已响彻天地。
今天也在努力做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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