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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声音温柔如风。
“慈相”站在台阶之上,容貌与他完全相同,只是眼神空茫,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悯。
“你为何要阻止我?”它问,“我只为世人带来安宁。没有痛苦,没有离别,没有死亡。这才是他们真正渴望的。”
“但他们需要真实。”陆知寒说,“哪怕真实很痛。”
“可你明明也疼。”它微笑,“你记得章楚然埋下唤梦铃时的眼泪吗?你记得岳昭每年烧信时的背影吗?你记得那些在雪地里跪着喊你名字的人吗?他们的思念,难道不是真实的?”
陆知寒沉默。
“你不敢否认。”它缓步走下,“所以我存在。我因你而生,因众生而强。我不是入侵者,我是你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是你一直压抑的欲望??你想留下,你想被需要,你想成为救世主。”
“不。”他摇头,“真正的我,是那个选择回来的人,是那个宁愿承受孤独也要守住边界的人。你不是我,你是梦对我的模仿。”
话音落下,他抬手,掌心凝聚出一柄虚幻的刀??那是断梦刃的残影,由他最后的意志所化。
“你要杀我?”它笑,“可杀了我,你也只剩一半。”
“那就只剩一半。”他举刀指向它,“只要这一半,还能分清梦与醒。”
刀光落下,天地失声。
刹那间,亿万记忆如潮水退去,殿堂崩塌,光柱断裂,那颗跳动的心脏缓缓熄灭。
陆知寒在现实中猛然睁眼,吐出一口带血的雾气。
他成功了。
但他也感觉到,识海深处某处,永远地空了。
林晚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七日后,岳昭收到一封手札,仅有一句话:
>**门已锁,桥未断。
>我仍在路上。**
她将信焚于灯前,轻声说:“这一次,你终于真正醒来了。”
而南疆的小院里,春风依旧。
章楚然将新采的荠菜放进锅中,香气袅袅升起。檐角的蓝翅蝴蝶静静停驻,翅膀上浮现出最后一行字:
>**谢谢你,
>没有让我们永远活在梦里。**
她抬头望天,阳光穿过槐花,洒在脸上,温暖如初。
远处,陆知寒背着行囊,走在通往山外的小路上。
他不再回头。
他知道,有些人注定要在梦里安息,而他,必须在现实中前行。
他还会想念林晚。
但他不会再寻找她。
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铭记,不是沉溺,而是带着她的愿望,继续走完剩下的路**。
风起,叶落,春深似海。
他眉心的蓝纹,已不再闪烁,而是静静地融在皮肉之中,如同一道愈合的伤疤,也像一枚新生的印记。
他不是魔头,也不是神明。
他是陆知寒。
一个曾坠入梦渊、又从梦中归来的普通人。
他还会做梦。
但他,一定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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