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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宝惠没有死（第1页）

“你们父女情深，本王知晓，但本王与王妃之间的事，乃家事，不劳国公过多挂心，退下吧。”

逐客令已下，肃国公心中苦涩，却不敢再多言一句。

“是……臣，告退。”

他低着头，一步步倒退着出了书房。

平王的心腹侍卫关上了屋门，肃国公立在门外，望着那紧闭的门扉，心中百味杂陈。

*

御书房内，鎏金兽首香炉吐出袅袅青烟，几位身着紫袍的朝中重臣垂手侍立。

皇帝今日心情颇佳，传了萧安棠来宫里陪侍。

这会儿，他弯着腰，站在萧安......

春雨淅沥，洒在紫茉莉堂前的青石板上，泛起一圈圈涟漪。苏清越立于廊下，手中握着那幅小女孩所绘的《妈妈们的故事》，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七位女子牵起的手。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像时光的碎语，敲打着她心底最柔软的一隅。

她没有回房避雨，只是静静站着，任凉意渗入衣襟。这一路走来，太多人倒下，太多名字湮灭于风沙之中。而今，钟声已响彻九州，碑文已更易，制度已变革??可她知道，真正的战争，从未结束，它只是换了模样，在每一个清晨灶火燃起时，在每一句“女子不该”出口时，在每一对父母望着女儿试卷却叹息“终究要嫁人”的眼神里悄然延续。

忽然，院门轻启。

林小满披着蓑衣走入，发梢滴水，怀中紧抱着一卷湿透的竹简。“找到了。”她的声音微颤，却如利刃划破沉寂，“西北黑塔崩塌三日后，敦煌守将派人送来此物??是‘始音之源’毁灭瞬间从地脉深处冲出的遗刻，由骆驼商队辗转传递，历时四十七日才抵达京师。”

苏清越接过竹简，指尖触到那粗粝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千年前那位被活埋的先知者最后的心跳。她命人取来炭火烘干，亲自以松烟墨拓印全文。当文字终于清晰浮现，两人皆屏息凝神：

>“静音虽灭，余响犹存。人心若闭，光明亦成牢笼。

>后世若有女子欲行大道，必遭三劫：一曰‘名劫’，世人夺其功，归诸男子；二曰‘身劫’，家族囚其志，逼令顺从；三曰‘心劫’，自我怀疑，终至沉默。

>破此三劫，非仗权势，而在教化绵延、记忆不绝。

>故我留‘铭心镜’一道，藏于南海孤岛，镜中映照历代才女之魂，唯有真心承继者可见其影。若七脉之后再传七代，当共启此镜，使智慧如江河奔流，永不断绝。”

苏清越久久不语。

窗外雨势渐歇，天边裂开一线微光。她忽然明白，这场斗争从来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某一代人的翻身，而是为了让未来的每一个女孩，生而知其所来，行而无所畏惧。

“南海……”她低声道，“那是周玉娘当年远航的最后一站。”

林小满点头：“据《航海志》残篇记载，她曾率船队抵达一座浮岛，岛上有一座青铜镜台，夜夜映星，却不照人面。后来朝廷下令销毁所有海图，称‘女子不可掌舵’，那条航线就此失传。”

苏清越起身，步至案前，铺开舆图。她的手指缓缓滑过海岸线，最终停在一处标注为“归墟”的海域。“既然祖辈为我们留下火种，我们便不能让它熄灭在中途。传令下去：组建‘铭心舟队’，招募精通造船、航海、天文、医术的女子，我要亲赴南海，寻回那面镜子。”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有人赞其勇毅，称她为“千古第一觉醒者”；也有人冷笑讥讽，说她“得势便狂，妄图通神”。礼部虽已被整顿，但暗中仍有势力蠢动。数日后，御史台竟又递上弹劾奏章，言苏清越“借寻镜之名，聚众谋逆”，更有流言四起，称她欲在海外自立为王，废除纲常。

皇帝召见，神色复杂：“你真要去？”

苏清越跪坐殿中，脊背笔直：“陛下，若我不去，谁去？若无人再去，那万千被夺之名、被毁之书、被囚之志，岂非终将重演？今日她们说我谋逆，明日便会说女子读书便是谋逆。这不是南下一趟，是为后世女子?出一条不被抹杀的路。”

皇帝默然良久，终是挥袖：“朕准你带百人舟师出海，赐龙旗一面，凡沿途官府不得阻拦。但……务必归来。”

她谢恩退下，未言生死，只道：“臣，定不负鸣钟之誓。”

三个月后，铭心舟队启航。

十二艘大船自泉州港出发，船身漆成紫红，帆上绣着七位贤女之名。船上载有女匠师柳芸改良的罗盘与风帆系统，秦若兰绘制的星图导航册，裴念慈整理的历代诗文典籍副本，以及程婉儿调配的防疫药包。每艘船上都设有一间“记忆舱”，内置小型钟机，每日午时自动鸣响一刻，提醒众人不忘来路。

航行艰险异常。

初出海便遇风暴，巨浪掀翻一艘补给船，两名年轻女学者坠海身亡。苏清越亲自跃入波涛救人，险些丧命，幸被船员拉回。夜间，海雾弥漫，星月不见，全靠秦若兰推算潮汐与洋流前行。半月后，食物短缺，淡水告急，有人提议返航。

那一夜，她站在主舰甲板上，面对群情浮动的队员，点燃了一盏油灯，取出随身携带的《默史》手抄本，一页页念起那些被遗忘的名字??

“沈兰心，造天文钟，启民智；程素云，撰农书，养万民；裴婉柔，倡诗教，正人心；柳芸，创机关，利百工……”

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海浪，一字一句落入每个人耳中。

“她们没有船，没有地图，没有支持，甚至没有名字。可她们留下了知识，留下了勇气，留下了哪怕一丝希望也不肯放手的倔强。今天我们有船，有图，有彼此，却要说‘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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