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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往事如烟1（第1页）

章瑶芝很懂得恩威并施，见顾鸢不再言语，便和气地说道“乖女儿，把午饭吃了，为这种渣男饿坏了不值得。”一旁的何妈和容妈就等着这句话了，一个收拾好写字台，另一个端上了托盘。顾鸢一直没有吃饭，着实也是饿了，于是乖乖用餐。

今天中午有“贵客”造访，是以很多菜都多备下了。冒着热气的楚府蒸点拼盘虾饺、蘑菇包（外形似香菇，里面夹着叉烧肉）、猪猪流沙包、猪肉烧卖、豉汁排骨、黑椒牛柳。还有几道常见的楚府菜肴白切鸡、蒸鲍鱼、白灼虾、腊味双拼煲仔饭、汆鱼册，剩下的是几道素菜白灼菜心、山药紫薯卷、干煸花菜、鱼香茄子。最后是两个汤鸡汤（和白切鸡一道做出来的），番茄浓汤。

菜肴虽多，每样菜不过几口的量，精精致致的小碗小碟盛了，摆了满满一个写字台。顾鸢把煲仔饭上面的腊肉和腊肠吃了两块，舀了下层的米饭，盛在小碗里，拿鸡汤泡了，大口大口地吃。“饿坏了吧，你这孩子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顾鸢吃了碗里的饭，才胡乱夹了几个菜。章瑶芝在一旁把剥好的虾调了味，递给顾鸢。

顾鸢有些动容，说道“除了叶晗，还没有人给我剥过虾。”“那你都是怎么吃虾的？”章瑶芝深知自家的宝贝女儿不会剥虾，故而大惊失色。“连壳一起吞。”顾鸢说道。“早知道我做油焖大虾了，那个不用剥壳。”章瑶芝笑着说道。“妈妈做饭和叶晗很像。”顾鸢不知哪根筋搭坏了，直接说道。章瑶芝听得叶晗的名号，不屑地说道“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开始做饭的时候他还够不着灶台呢。”

顾鸢不再说话，美丽又美味的小点心，三两口一个。都是上午才包好的，口感鲜美比茶餐厅的高出多少个档次。一颗很大的鲍鱼鲜嫩多汁，上面的粉丝入口即化，顾鸢极少吃到鲍鱼，顿觉无比美味。鱼册用醋、豉汁和姜汁煮的酸汤盛了，里面还放了鲜嫩的生菜和薄薄的黄瓜片、切成薄片的有机小西红柿。“真是太好吃了。”美味佳肴下肚，顾鸢的不快一下子烟消云散。

“你说说你，为了叶晗那个渣男，放弃这么多好吃的，到底值不值的？”章瑶芝反问道。顾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楼上的叶晗服了药，顾筠给他端了一碗牛蛙汤，说道“你将就喝点汤，清热解毒的，对身体好。”叶晗想起来顾鸢中午也没吃饭，于是问道“鸢鸢怎么了，她饿不饿？”“放心吧，一顿不吃饿不死。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顾筠说道。“我想看看鸢鸢，今天是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她应该很难过吧。”叶晗垂下了眼帘。顾筠冷哼一声，说道“她可是开心的很，倒是你，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叶家上下一百多口，可都指着你呢。”

叶晗闻言轻轻叹息，顾筠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是他自己没福。脑海里又浮现出顾鸢巧笑倩兮、美目流转的样子。真是该死，怪不得古人说红颜祸水，一点都不假。既然此路不通，只能行使pnb了。叶晗这么想着，精神稍微振作一些，勉强把牛蛙汤喝了个干干净净。顾筠见他能吃下东西，便说道“你现在吃得下饭吗，吃些汤面也好。”语毕，拍了拍手，便有女佣端着一碗猪肚鸡汤面过来了。汤是地道的靓鸡和猪肚熬的汤，面条是江南特有的细细的面条，面条上盖着蔬菜和切得很小只的猪肚鸡，汤里还有晶莹剔透的虾仁。

“谢谢叔叔。”叶晗礼貌地说道，开始吃面。顾筠长叹一声，惋惜道“晗儿真是个好孩子，可惜我们家的鸢鸢没那个福分。”叶晗吃面的手顿了一下，顾筠对他终归是不错的。正在思忖间，就听见自己肉麻的声音响起“顾叔叔待我，真的比亲生父亲还好。”顾筠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由于和叶晗隔了一辈，再加上膝下无子，听得这样的话语竟然觉得有些失落。凭叶晗的出身、容貌、能力、学识，最重要的是对他家的鸢鸢一往情深，错过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宝贝女儿可能这辈子也找不着这么好的男人了。

叶晗见顾筠没有任何表示，内心有些慌乱，于是试探着叫了一声“叔叔？”顾筠长叹道“是我教女无方，但凡我说话鸢鸢还肯听些，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叶晗说道“鸢鸢很好，她只是不爱我而已。”“天涯何处无芳草？叔叔祝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爱的姑娘。芝芝哥哥家的几个女儿和侄女就很不错，人品相貌比我们家的丫头好得多。再加上和你们叶家是老姻亲，娶一个回家对你的事业大有裨益。”顾筠宽慰道。

叶晗苦笑，说道“鸢鸢既然不爱我，我不去打扰她就是了。只是我恐怕再也不会结婚了，除非她肯嫁给我。”“傻孩子，说得是什么话。依你的身份地位，又是如此的年少有为，什么样的名门淑女找不着。我自己的孩子什么样我清楚，鸢鸢她完全配不上你。”顾筠见他又要钻牛角尖，连忙劝解道。

“只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若是因为此刻的懦弱错过了她，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快乐的。”叶晗饭也不吃了，捂住脸大哭。“你们出去！”顾筠向左右命令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顾筠内心叹道，当初芝芝离开了他，他也是这般的失魂落魄。凄凉的六月，破碎的天幕灌下白雨如注。凄风冷雨、电闪雷鸣，他的芝芝扎进雨幕里，鸢鸢在婴儿床里嚎啕大哭。

他驱着车，接回在电话亭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妻子。一连几天，他待她极其温柔，就连和她说话，都是那么小心翼翼。雨停了，她终于还是走了。那段时间顾筠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索性回了吴县的老宅，在那儿过了两三年。后来把江城的产业卖了，独自带着女儿来到了郓城。当时的郓城还没有过度的开发，物资缺乏，现金缺乏，所幸地理位置好，当地又有足够的高素质劳动力。他便在这儿买了很多地皮，有的用于开发，有的屯着没动。

那时候的楼市刚刚崩盘，小城市大城市的房子、地皮都便宜得很。顾筠在靠主街道的地皮上盖了楼房，有的自己投资，有的拿出来租。当初很多人一方面跃跃欲试，另一方面又着实拿不出钱来。顾筠凭着自己杰出的大脑和交际能力，说服了一批人在他的铺子里做生意，交不上租金就从店铺利润里抽成。没有两三年的功夫，他已经成了郓城的首富。

事业风生水起，他的鸢鸢也一天天长大了。鸢鸢小时候很乖，只是缺乏人际交往的技巧，是以被奸邪之辈刁难。他记得幼儿园时，有个很坏的小孩把拳头塞进鸢鸢嘴里，流了一嘴的血，现在想起来都是心惊肉跳。对方家长还特别刁钻刻薄，一口咬定是鸢鸢咬人。他顾筠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咬人，再说鸢鸢当时才5岁，怎么可能会咬人？简直是胡说八道！后来赔了200块钱私了。

叶晗是个聪明人，他绝对不愿意站在顾鸢的对立面上，是以不会对任何和顾鸢相关的人发怒。“鸢鸢，我到了。”叶晗对着电话那头柔声说道，“进来。”顾鸢说道。叶晗手机开了免提，是以容妈能够清楚听见顾鸢的声音。“这两人怎么又好了？”容妈心里犯起了嘀咕，却没有继续拦着叶晗。

顾鸢看到叶晗的那一刻，泪如泉涌。“好孩子，不哭了。”叶晗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叶晗。”顾鸢哽咽，“我在。”叶晗轻轻握住她颤抖的小手。顾鸢趴在叶晗怀里，大哭特哭。“鸢鸢不哭，”叶晗轻轻拍着顾鸢的后背，心潮起伏，声音暗哑，“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顾鸢抬起头看向叶晗，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小脸缓缓流淌。

“鸢鸢，”叶晗的指尖掠过顾鸢的脸颊，拭去她的泪水，“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在。”顾鸢哭着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来伤害你。”叶晗昨天还想着以后在一起要好好约束顾鸢的言行，等到看见佳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却只有心疼和不舍。“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叶晗鬼使神差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顾鸢把脸埋在叶晗怀里，涕泗横流。

“宝贝儿，你用不着跟我道歉。”叶晗脊背绷得笔直，神色僵硬，一双手无意识地揉着顾鸢瀑布一样的长发。顾鸢止住泪水，仰起小脸问道“如果我不肯见你，你会不会恨我？”叶晗的思绪慢慢集中，连连否认“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恨你！”他怎么舍得去恨她，她那么美丽脆弱，就像一片晶莹剔透的玻璃，深深扎进了他的血管里，在时间的长河里，与他的生命长在了一起。

顾鸢背对着叶晗，把靠枕垫得高了一些，直直坐着，顺手抱起了床上的一只小猪佩奇。叶晗一动不动，一边平复着见到顾鸢之后的激动，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顾鸢似乎是被他方才的那一番话语打动了，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恨我就恨我，我一点都不介意！”“鸢鸢，我不恨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叶晗说道。

顾鸢掀开被子，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地毯上。纯白色的长绒地毯上，她的一双纤足也是洁白的。“地上凉，鸢鸢听话。”叶晗伸手去扶顾鸢。热气顺着毛绒绒的地毯升腾而起，在这样考究的卧室里，这本是一句多此一举的话，顾鸢和叶晗两人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不妥。顾鸢又跳回了床上，气鼓鼓地说道“我才不要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我一点都不在乎，”眼睛看着叶晗，那个“你”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为了使这句话完整，顾鸢继续说道，“你心里的想法我一点都不会关心。”

叶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鸢鸢，我给你炖了汤。”“什么东西？”顾鸢挑起了眉毛。“虫草花胶汤。”叶晗揭开炖盅，这个炖盅相当巧妙，它的盖子就是一只小碗。叶晗用汤勺舀了一碗汤羹，端在手上，拿小勺轻轻搅拌。氤氲的水气里，他的脸很俊美。顾鸢指了指板栗，说道“我要吃这个。”

叶晗拿小勺舀了板栗，轻轻吹了三下，喂进了顾鸢嘴里。“我还要吃这个。”顾鸢指了指一块鸡茸，叶晗如法炮制，继续喂给她。顾鸢不再说话，半靠着靠枕，叶晗坐在她的床头，一勺一勺喂着她喝汤。“鸢鸢，好些没有？”一碗汤羹见底，顾鸢苍白的脸上有了些微血色。“好多了。”顾鸢说道。“乖，再喝一碗。”叶晗又盛了一碗汤，继续喂顾鸢。

叶筱连着给叶晗打了七八个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未接。等到她风风火火赶到顾府时，见到某辆宝蓝色的ghibili，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既然车在，说明人还没有被赶出来。叶筱靠着车门，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于是径直上了楼，就连路上有人和她说话都没有在意。

“鸢鸢，你好点了吗？我给你带了止痛药。”叶筱推开门，叶晗和顾鸢四目相对，满室的柔情，叶晗举着小勺子，往顾鸢的嘴巴里塞。“你们和好了吗？鸢鸢，你原谅晗哥哥了吗？我真是太开心了！”叶筱连珠炮似的把话都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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