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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3页）

“不可能了！”沈鸿飞的喉结在蠕动着，半天，才说出来。

“有什么不可能？！”凌云望着他，“你父亲生病，我们也很难过。我知道这么做对你来说有些残忍。可是也请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成为一名特警是你的理想！当初我们在山里的时候，你自己也说过永远都不要放弃，怎么现在……”

“凌云！郑直！谢谢你们！但是—对不起！”沈鸿飞打断凌云，扭头就走。凌云倔强地拦在沈鸿飞面前，几乎红着眼睛吼道：“沈鸿飞！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酷啊？！我们大老远跑来，几乎在求你，你就这么拒绝我们！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残忍了吗？！”沈鸿飞张着嘴呆了半天，才说：“凌云，郑直，我理解你们的话，我知道这么做让你们很失望，但是，这个决定对我自己来说更加残忍！但是没办法，这就是现实！我真的不想再亏欠我的父母了，尤其是我时日无多的父亲……请你们转告大家，替我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沈鸿飞侧身闪过凌云，往外走。凌云转身，哭着看着沈鸿飞的背影：“沈鸿飞！你知不知道？我们只剩下四十分钟了！”

沈鸿飞愣住，扭头看着凌云。郑直沉声道：“来之前，龙头告诉我们，两点整，新一批警员正式开始集训，如果我们不能在两点之前赶回去，我们就会被淘汰！”郑直眼里闪着泪花：“鸿飞！跟我们回去吧！”凌云含泪看着沈鸿飞。沈鸿飞震惊地看着两人。顷刻，沈鸿飞大声地吼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啊！你们想让我欠你们一辈子吗？”沈鸿飞噔噔地跑下楼，两人赶紧追上去。

病房里，沈鸿飞跪在父亲面前。凌云和郑直追进来，不敢吭声。老爷子肃然地看着沈鸿飞，沉声道：“你当兵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军人，心里要有党，要有老百姓，肩上要有责任，对党和老百姓负责！现在你当了特警，这句话照样没错！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你记得吧？”

“记得！”沈鸿飞压抑着点头。老爷子惨然一笑：“哼！这句话呀，现在的年轻人听起来会觉得特别土了，土得掉渣，好多人以为这就是在唱高调！说套话！可是我要说，这句话它永远都不过时！这句话它不是套话！它是一代又一代当兵的、当警察的，用血和命换来的！他们为什么流血？为什么丢命？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有责任！沈鸿飞我问你，他们就没有爹妈？就没有儿女？他们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他们可以流血牺牲，我的儿子非要在家陪着我这个得了绝症的糟老头子？！”沈鸿飞流着泪，默默地听着。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鸿飞：“你给我起来！”沈鸿飞流泪看着父亲。

“立正！—”

沈鸿飞猛地起身，标准地立正。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爷子厉声说。

沈鸿飞流泪看着父亲，凌云和郑直也是泪流满面。沈鸿飞看着父亲苍老但坚毅的脸庞，含泪高喊：“敬礼！—”

“唰—”三人同时举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老爷子没说话，只有沈母压抑不住的哭声。沈鸿飞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7

特警基地训练场，鲜红的八一军旗在空中猎猎飘舞。所有特警队员全副武装，整齐列队，目光炯炯有神。训练台上，支队长许远和教官们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龙飞虎穿着黑色特警制服，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的队列。铁牛有些担心地看龙飞虎，低声说：“我去给凌云打个电话……”

“不用！”龙飞虎看着台下的队员，“从这里到公安医院，一个小时往返足够，他们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内还没能劝服沈鸿飞，那沈鸿飞就肯定不来了。这个时候，如果他们没能按时归队，只能说明他们自己无能！”铁牛无奈地点头，继续看表。

训练台旁边，猎奇蹲在韩峰身边，吐着鲜红的舌头，哈哧哈哧地喘着气。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龙飞虎猛地抬起手腕，离预计的时间还剩十几秒。龙飞虎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转向杨震，杨震会意，无奈地向前跨了一步，高喊：“全体都有！—”

队员们唰地立正。忽然，猎奇耳朵一动，站起来，对着队员们身后狂吠起来！众人望过去—沈鸿飞、凌云和郑直三人竭尽全力地狂奔而来！队列里一下沸腾起来，铁牛欣慰地笑了，龙飞虎面无表情地盯着腕表。

三个人跑到台前，啪地立正！沈鸿飞敬礼，大声喊道：“报告龙头！沈鸿飞向您报道！并且正式收回退队申请！请您批准！”郑直和凌云也举起右手：“报告！凌云、郑直完成任务，申请归队，请您批准！”支队长纳闷地看着他们：“你们在搞什么？”

“报告，是我让他们去办点事。”龙飞虎说。支队长点点头：“入列吧。”

“是。”三人敬礼，跑步入列。队员们一脸兴奋地笑着看他们。

训练台上，国旗在空中呼啦啦地飘扬，大楼上悬挂的巨大警徽闪着肃然的银光，同时也宣告着它的威严。队员们整齐列队，年轻的面孔排成了一个方阵—一个兵的方阵。在一片黑色当中，支队长凛然地看着台下消瘦黝黑的队员，高声吼道：“同志们！—首先，我代表东海市特警支队全体干警，欢迎你们的加入！祝贺你们，成为我支队的正式队员！”队员们神情肃穆，“同志们，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知道成为东海市特警支队的一员，意味着什么吗？”

队员们一愣。

“特种警察是人民公安的一支尖刀力量！进入东海市特警支队，意味着你们即将接受更加艰巨的任务，承担更加重要的责任！意味着你们将处于最危险的案情环境，面对最凶残的犯罪分子！所以，这也意味着你们将比其他的警察面对更多的流血牺牲！你们怕不怕？！”

“不怕！”队员们齐声怒吼。

“没错！不能怕！你们是终结犯罪分子罪行的一只铁拳！保护人民群众的一道屏障！不管在任何时刻，特警，没有退却的可能！因为我们的身后，是无数老百姓的生命，是至高无上的国家利益！你们会退却吗？！”

“永不退却！！—”队员们再次怒吼。

“很好，我希望你们兑现你们的承诺！下面，全体新老队员，与我一起重温入警誓词！”支队长转身，面对威严的警徽，举起右拳：“我宣誓—”

“唰—”一百多个精锐的特警队员们举起右拳：“我宣誓！”

“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人民，忠于法律；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队员们吼得地动山摇，一种久违的激动像竹笋一样从沈鸿飞的心里钻出来，他努力抑制着这种熟悉的感觉。训练场上气壮山河，杀气凛然。

8

空旷的训练机场整齐地停着数架直-9，龙飞虎山一样的身躯穿着黑色特警服，看着面前站着的七名队员—鸦雀无声中蕴藏着年轻的力量，汗珠顺着他们坚毅的脸颊滑下。龙飞虎看着自己的队员，神色严肃：“专门把你们七个抽调出来，叫到这儿来，是要宣布一项重要的决定。”队员们都是目不斜视。

“你们已经顺利地进入猛虎突击队！猛虎突击队是国家级的公安特警反恐突击队之一！祝贺你们，获得了这个难得的殊荣！”龙飞虎站在队列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猛虎突击队这个英雄集体的光荣一员！”队员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也许你们会很奇怪，为什么把你们单独挑出来，站在这儿听我的训话。”七个人都不敢吭声。陶静小心翼翼地看着龙飞虎：“是不是我们太调皮了，想单独收拾我们……”龙飞虎的目光唰地扫过去：“你猜得很对，我确实要单独收拾你们！”陶静看着龙飞虎，快哭了。赵小黑也是牙齿打战地望着龙飞虎。龙飞虎走到他面前，笑笑：“怕吗？”赵小黑笑得比哭还难看：“不怕匪徒……是怕……”

“怕我？”龙飞虎笑。赵小黑猛点头。龙飞虎笑笑，环视着大家：“你们都怕吗？”

“怕……”队员们小心翼翼地齐声应答。龙飞虎摇头叹息：“没想到啊没想到！怕就算了，我再找另外一队更好的人来！”龙飞虎转身就走，队员们回过味儿来，眼中一亮。

“龙头！”沈鸿飞高喊。龙飞虎站住脚，没回头地问：“怎么了？”

“您……您总得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儿吧？”

龙飞虎回过头：“就你们这熊样子，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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