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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4 7章 畅游大界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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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昌爷爷后悔不该如此大意，支持一个年轻少年做出如此疯狂的行为，就算是没有生命危险，孩子因此会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怎能不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疼。

楚昌爷爷依依不舍的握着楚展笙的手，久久不肯松开，忍不住含泪说道：“好孩子，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一旦穿过江中心主流，那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强迫自己登上彼岸。”

楚展笙毫不犹豫的小声说道：“爷爷，我是不会放弃的！请您相信我，不管前面有多难，多危险，只要我拼尽全力，就一定能获得成功。”

楚昌爷爷又叮嘱道：“凫水时候，要尽量保持放松的姿态，保持合理的节奏，要学会利用水流增加的浮力，节省自己的体力。孩子，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生死攸关的地步，不能使用潜水。万一需要潜水时候，必须将救生圈从身上解开，用手牵着缆绳前进。”

楚展笙脸上洋溢着自信、轻松的笑容，松开楚昌爷爷苍老、粗糙，微微颤抖的手。他用使用踩水的技巧，在江水中直立着上身，分别与船上的翁宝彤和薄玉颜拍手，表示接受她们的祝福和鼓励，然后才缓缓的转过身，奋力朝着对岸游去。

游过悦龙川江的中心急流，就等于越过两国国境线进入老矛子境内。刚刚下水的楚展笙，此刻是情绪最高，信心最强，体力最充沛的阶段，他在繁星璀璨、碧波荡漾的江面上，用尽全力甩开双臂，想以自由泳的方式，尽快穿过中心急流。

因为这一段小小的距离，水温最低，消耗身体的热量最多，对身体素质的考验最大。也是这一段小小的距离，水流速度最快，如果不按时通过，就会被急流冲到更远的地方，错过预先选好的登岸地点，甚至还会迷失方向。

此时楚展笙心里又开始默念毛泽东的《十六字令》：“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对于楚展笙来说，这是他一生中，在面对极端困境和犹豫不决的时候，这是用来催人奋进，鼓舞土气，安慰心灵的精神宝典。也是用来帮助他克服所有困难，突破所有阻力，不畏一切艰难险阻勇敢向前的精神支柱。

在黑暗笼罩下的悦龙川江急流中游泳，最可怕的看不到岸边的情况，对面没有任何参照物可供楚展笙辨别方向。顺激流而下的楚展笙，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游出了多远的距离？此刻在江面上的位置是何处？更不知道还要游多久，还要付出多大努力才能上岸。

头顶明亮的北斗七宿，还有永不移动的北极天狼星，经常为旷野中的楚展笙指引方向，可惜浑身泡在水里与在陆地上直立时候的视角完全不同，满天的星斗虽然璀璨争辉，此时对楚展笙的指引作用太过于渺小，因为他暂时还不能抬头仰望星空来辨别方向。

楚昌爷爷为楚展笙精心准备的救生圈，除了可以运载衣服，此时还能发挥一个重要作用。楚展笙下水之前就用长长的细绳将救生圈系在腰上，由于楚展笙游泳的方向是向北横穿中心急流，救生圈始终处于楚展笙的下游位置，也就是说只要救生圈一直在楚展笙身体的右侧，他就没有游错方向。

在冰冷的悦龙川江中心急流中游泳，体力消耗极大，尽管楚展笙在出发前做好充分准备，仍然很快就感觉到疲累，脚开始发软，腿开始发酸，腹部开始隐隐作痛，他在水中抡起的手臂也越来越沉重。

在楚展笙的眼前，除了一朵朵迎面扑来的浪花，再就是随着波浪不停晃动的星光倒影，那道草木繁茂的老矛子江岸，仍然是遥不可及。楚展笙明显感受到体力急剧下降，心情也随之迅速紧张起来，彼岸的景色依旧渺茫，寒冷也浸透肌肤侵入他的内脏。

他明白，他已经到了渡江过程中最危险的阶段，是重要的生死关头，他已经越过国境线，或许已经穿过了中心急流。他彻底失去了回头求救的最后机会，只有在恐惧和绝望，勇敢和坚强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态中，拼命向前游动身体，只有游上对岸，踏上陆地，才能摆脱死神的追踪。

楚展笙只能咬紧牙关坚持着，由速度最快，消耗体力最大的自由泳换成相对比较轻松、散漫的蛙泳，暂时减慢凫水速度，让自己缓口气。同时他也可以用心感受一下水温变化，又用来回拉扯救生圈的方式试了试水流的速度，确定他的确已经穿过中心急流带。

他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中心急流的影响，不用再担心急流会把他冲到更远的地方，偏离事先预选的登岸地点。虽然已经摆脱中心急流的控制，可是仍然没有见到江岸的轮廓，楚展笙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心情反而更加紧张，他再次加速向前冲击。

大约又游出四、五十米的距离，楚展笙惊喜的发现，前方紧密相连的天空和水面，隐隐约约出现一道黑色裂缝，随着他不断向前，那道裂缝不断的加宽。那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江岸上树林与建筑物的轮廓，此刻楚展笙再也不用担心会迷失方向，再也不用害怕航道上出现的船只，将给他带来的致命伤害。

楚展笙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此时他可以通过不断变换不同的游泳方式来保持体力，甚至还可以使用最为悠闲浪漫的仰泳，躺在江面上欣赏天上的星星。北斗七星的巨大勺柄在告诉他，他努力的方向没有错，预示着他的成功就等在不远的岸边。

此时此刻楚展笙，不禁想起伟人的另一首脍炙人口的诗词：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楚展笙偷渡悦龙川江的心境，跟随伟人畅游长江的豪放，在胸中泛起浪漫的波澜。英雄的胆，诗人的心，时代的脚步，忘我的追求，时隔几十年，相距几千里，不管年龄辈分有多大的差距，尽管身份地位天壤之别，只要心胸和眼光差不多，抱负和成就有雷同。

再想到革命前辈柳红杏奶奶，凭借一腔赤胆忠心，凭借一身顽强斗志，在冰排汹涌、寒冷刺骨的江面奋勇拼搏，在枪林弹雨封锁下的边境冒险，她所要面对的凶险和承受的折磨，何止是楚展笙现在所要承受的艰难困苦几百倍、上千倍。

有伟人的浪漫共鸣，有革命前辈的足迹引领，在楚展笙正前方的天狼、北斗、仙后、天琴，每一颗星星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彼岸的树林与沙滩。那条德林塔大叔带着他和翁宝彤，在去年冬天悄悄走过小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楚展笙成功登上老矛子江岸，他顾不上有片刻休息，连忙穿好衣服和鞋，戴上帽子和手套，清理掉所有登岸的痕迹。他凭着超强的记忆力，顺利找到那条德林塔大叔穿越边境隔离，往返悦龙川江边和亚拉别农庄的秘密小路。

沿着这条幽静、弯曲的小路，楚展笙穿过森林和草原，越过河沟和田野，终于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见到了亚拉别农庄中的房屋和路灯。德林塔大叔和捷桑捷姆大妈生活的小屋很好找，就在亚拉别农庄的西南路边，楚展笙看到小屋里亮着电灯，想见到德林塔大叔的心情更加急迫。

楚展笙加快脚步，悄无声息的来到小屋周围的栅栏旁边，蹲在暗处模仿几声夜枭的鸣叫。捷桑捷姆大妈听到外面有声音，她穿着一条灰色裙子，披着一件农庄工作服，推门从小屋里出来，轻轻的问了句：“什么人？是楚展笙斯基吗？”

楚展笙连忙用熟练的俄语回答说：“捷桑捷姆大妈，我是楚展笙，德林塔大叔在家里吗？我需要立刻见到他。”

看到楚展笙的到来，捷桑捷姆大妈又惊又喜，连忙轻轻打开院门，把楚展笙放进院内，又请他进了小屋。

走进小屋，楚展笙没见到德林塔猎人，急忙追问他的去向。捷桑捷姆大妈黯然神伤，没有立刻回答楚展笙的追问，而是忙着为他准备热水、牛奶和面包，静静的看着他吃完。

捷桑捷姆大妈告诉楚展笙，前段时间德林塔在外出打猎时候，腿部不慎受伤，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伤口受到严重感染，威胁到了他生命安全。娅卡卢莎得知德林塔大叔的病情严重，专程从哈巴斯克来到亚拉别农庄，将他送到大城市医院里接受更好的医治。

捷桑捷姆大妈又告诉楚展笙，娅卡卢莎十分想念他和楚雄、楚昌爷爷，也很想念翁宝彤、帅晓嫣，还有一个叫三丫头的中国姑娘。看样子娅卡卢莎至今还挺留恋着獐子岛上的那段时光。

虽然娅卡卢莎那个时候满身伤痛，内心充实了绝望和恐惧，又在远离家乡的陌生国度，可她得到了楚家人悉心的照料，真诚的安慰，度过了一段开心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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