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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德不配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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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甄！”沈清清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子泫是本宫的亲生儿子，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难不成本宫还会亏待他不成！”

“够了，”萧晟睿开口道，“朕一直以来念在他是朕唯一的儿子，便交由你亲自抚养，如今看来，不仅是身子每况愈下，连脑子也不清醒了，再这样下去，子泫只会越来越糟！”

她惶恐地望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觉得珍妃的提议不错，不过子泫身为太子，也不必去阿哥所了，明日起就迁到瑞阳宮去吧，至于你，未尽守指责，管教不善，对子泫的身子也照顾不周，身为皇贵妃，在宫里大兴邪魅之说，甚是让朕感到失望！”

顿了顿，他沉声道，“就降为贵妃吧！”

沈清清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扶在椅子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皇上，您怎么能这样对臣妾，臣妾是子泫的母亲啊，他从小没有离开过臣妾的身边，如今还生着病呢，你怎么忍得下心呢！”她的声音悲哀而低沉，眼神亦是透着无助。

元甄微凉的眸色里闪过一丝笑意，“贵妃娘娘，瑞阳宫历来为太子居所，听闻皇上被册立太子时便迁移至此了，嫔妾看来，如今皇上亦是身强体壮，怎么娘娘说起来瑞阳宫就这般不堪了，还是说，娘娘觉得先皇也是个狠心的父亲？”

沈清清怒不可遏地看向她，眼里似乎冒着灼热的火气，“都是你，是你自己无所出，才嫉妒本宫的孩子，还劝说皇上让我们母子分离！”

无所出？

又是这句无所出，当年就是她的这句无所出，刺痛了她多少个夜晚不能入眠！

元甄嘴角的冷笑一寸寸的僵硬下去，心里的悲伤涌现，却在面上化作了一滩死水一般的沉静。

“自己的问题不好好反省，怪得了旁人么，你是觉得朕没有判断力，能轻易受人蛊惑么！”他的声音兀自响起，语气决绝而冷然。

“皇上……”她扶着椅子边跪了下去，额头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求求您了，别让子泫与臣妾分开，他自小便在娘胎里落下了毛病，才会这般体弱，要怪只能怪臣妾生他之时难产啊……”

元甄摇摇头，到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博同情的话，还真是破釜沉舟啊。

“朕知道你生子经历了什么，如此一来，你更应该先养好自己的身子，”他眉毛都不抬，不动声色地说道，“这般孱弱又怎能养出一个健康的孩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贵妃娘娘，您快起来呀，这地砖冰凉，小心凉意浸入骨髓，别忘了当初嫔妾就是这般无知，才会一跪到底，终究……哎，”元甄轻叹一声，略有些悲色：“连孩子都没保住呢。”

她虽是自责，却也是在提醒他二人，她的孩子怎么没的，他们心知肚明！

沈清清本想再多说些，但见萧晟睿的脸色凝重，一时只好无语凝噎，这会儿子真是说什么也不是了。

她的手指使劲地抠着地砖，薄薄的指甲又怎能敌得过坚硬的砖石，没一会儿便折了几根，她垂着头，心里亦是气愤交加。

今日本想借着那半吊子道长和钦天监监证荀晏二人合力说服皇上切莫立元甄为皇后的，谁知他二人一人生变一人竟被换作他人，皆是帮了倒忙，立后的事情半分没有说到，却让子泫离了自己，还让自己降为贵妃！

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是布满了泪水，她声音沙哑地说着，“皇上，您知道的，子泫向来黏臣妾，半日不见臣妾都要哭嚷的人，若是去了瑞阳宫，那岂不是要日夜以泪洗面啊，他毕竟还年幼呀。”

元甄彻底失语，她这么说，不是更激怒萧晟睿么，自己当年是怎么被这样的人陷害的啊？

她心底里掀起一股自嘲，若不是从前眼中只看得他，自己又怎会输给她这样愚蠢的女人！

“哼，”他冷哼一声，果然脸色更加不豫了，“他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这萧国的太子，你怎会说出如此不识大体的话，朕要的，是顶天立地的儿子，萧国要的，是万乘之主，不是整日里围着你转，黏在你身边的无知小儿！”

他的声音赫然抬高，语气中裹挟着沉沉的威严，几乎穿透整个大殿。

“若是你觉得他住进瑞阳宫会日夜以泪洗面，”他的身子前倾，带着几分胁迫的语气，“朕可以让他此生都不用再进瑞阳宫了！”

即便是跟在生母边长大的太子，到了一定的年岁也会迁入瑞阳宫，那里是名副其实的东宫。

沈清清缩了缩脖子，眼里的泪水生生咽了下去，今日所受的种种，也没有他这一句话来得可怕！

皇上……他竟然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她瞠目结舌地觑着他，喘息声也逐渐平缓了下去，这一刻她才知道，人在最惊恐万分的时候，什么眼泪，什么言语，什么颤抖，都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就连心跳似乎都停滞了。

“皇上，别说这样的话，您看您把贵妃娘娘吓坏了，您可是九五至尊，怎能将这些话放在嘴里随口说出来呢，您毕竟只有子泫这么一个儿子。”元甄漠然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却是有些焦灼的。

“朕不需要恐吓谁，更不会将这些话当作玩笑话脱口而出，朕虽然只有这一个儿子，但若是要将我萧国交到这样一个不成气候的人手上，朕也是决不允许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上不带一丝温度，眼神里迸发出来的烈焰似乎想要将她焚得一干二净：“哪怕禅位于有能力的旁人，也不会因为他姓萧就眼见着将萧国葬送在他的手上！”

“在朕的眼里，有几个儿子无所谓，若真的只有这一个，倘若他德不配位，那朕可以当作一个儿子都没有！”

他的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熊熊烈焰，说完，他闭上了眼，平了平微微的喘息，又睁开了眼，眼里恢复了惯常清明的冷漠。

沈清清颓然地坐在地上，整个人三魂仿佛丢了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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