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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心生怜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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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弹指间过得极快，入冬时，卫欣妍那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早已呈现摧枯拉朽之势，皇上对她被人下毒的结论更是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先是将内务府分管送果蔬来的太监押入大牢严刑拷打，据他交代是妍婕妤曾经当众羞辱他，致使他怀恨在心，才会出此下策，后又将替卫欣妍试毒的宫女扣押，她说是经常被妍婕妤折磨毒打，这才和那太监沆瀣一气。

这二人分别处以绞刑，以儆效尤。

这些都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具体内幕别的宫里自然不得而知，只当卫欣妍作恶多端咎由自取，皇上已然拍板，也就没人再敢深究，此事也只好就此作罢了。

宫里来人宣此消息时，凤仪宫众人皆是一脸愕然。

元甄抬头接旨时余光瞥见了一旁同样跪着的，已经形容枯槁的卫欣妍，她那双黯然的双眼此时似是冒着火光，正愤愤地看向自己。

除了眼睛，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听她的使唤，就连起身都得由三四个宫女搀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来。

“珍妃娘娘，你真是好手段啊，”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声嘶力竭了，此时只能气若游丝地说着，“就凭这两个贱人，也敢动我腹中的龙胎，这宫里谁会信！”

“妍婕妤，还需说话谨慎些，这里好歹还是娘娘的凤仪宫，由不得你胡言乱语。”戚嬷嬷正色道。

元甄朝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无妨，嬷嬷，你们都退下吧。”

除了搀扶卫氏的几名宫女，其他人都应声散了去。

她看着卫欣妍孱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地发着抖，那双凌厉的眼睛在凹陷的眼眶里显得格外的憔悴，她虽想要在自己面前努力撑起身子，可脚下始终是虚浮的，她紧紧地握着一旁宫女的手臂，想以此来借助她的力量使自己站得更稳一些。

她忽然就心软了，眼前这个女子，也是在这宫里被硬生生折磨成这样子的，她未曾出嫁未曾入宫前，应该也是个爱笑爱闹，对爱充满了憧憬的女子吧。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妍婕妤，既然你这么痛恨本宫，觉得一切都是本宫做的，为何你要自暴自弃，听说你连药都不喝了，本宫还真是看不起你，若本宫是你，无论如何也会将自己的身体尽快调养好，谁害了本宮，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她抬起下颌，面无表情地说着。

卫欣妍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一肚子想要骂她的话瞬间不知从何说起了，只得勉强说道：“你别在这假惺惺了，你一直看不惯我，也瞧不上我，我都知道，你早就不想我留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元甄漠然地看着她，眼神毫无波澜，“本宫是不想看到你，从你搬进来起，你的种种行为，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本宫当初的决定是个错误，可是，既来之则安之，本宫处处礼让你，也就为了一个‘和’字，不想让皇上为难罢了。”

“你呢，无休止地闹腾，无休止地惹事，你以为你这样会引起皇上的注意，还是你觉得这样一来就能在这凤仪宫喧宾夺主了，你真是何其的愚蠢！”

她的脸色陡然变得灰黄，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冷言冷语地嘲讽我，你永远都是这般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这样的嘴脸让我觉得很恶心！”

“孩子掉了……我能怪谁，要是怪我自己，我只怕是一天都活不下去了！”她的双眼噙满晶莹的泪花，“我只能怪你，若不是你……一直这样的态度对我，我也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更不会赌气将你的话反着听，都是你！”

说完，她情不自禁地呜咽起来，身旁的宫女心有不忍地说：“妍婕妤，咱们回去吧，外面风大，您受不得这样的凉风，要是受了寒这可怎么办呀。”

她罢了罢手，道：“不，我已经这样了，又能更差到哪里去呢，活着对我来说不过是每日重复着痛苦、哀伤，也许死了才是最大的解脱！”

“婕妤，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呀！”身旁的宫女闻言，惊得直叫。

元甄蹙眉，冷然地说道：“她想死就随了她，你们劝她做什么，这样的人在后宫里活着也是白活，有什么意义呢，从前得宠便恃宠而骄，如今失了宠就寻死觅活，做女子做到你这样的份上，本宫都替你感到羞愧！”

“更何况，你除了是他的婕妤，你还是你父母的女儿，难道你就忍心他们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么，对于皇上来说，你一死，很快就会将你忘了，这里每年有多少新人你知道吗，你以为他还会追忆你么？”

她的眸色微沉，语气变得柔软了些，“可是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想，他们怕是余生想起你都是一种痛吧，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荣宠得失，竟要这样锥心刺骨地伤害将你养大的父母，你于心何忍？”

“再说，这件事你不是也怀疑有问题么，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你的孩子没了，就只是口头上骂几句，这就是你所谓的痛苦、哀伤吗，本宫看也不过尔尔。”

她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也不知是在可怜她，还是在可怜她们共同的境遇，一席话说得卫欣妍是面色有愧，心里更是波涛汹涌。

半晌，她才嗫嚅着，双唇翕动，说道：“真的不是你？”

元甄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眼里几乎不见疑惑的神色，她不是在问她，她像是在祈求什么似的。

“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蠢，我早就知道不是你了，可是，我却多么希望那人是你，至少，给我一个痛痛快快恨你的理由，也给皇上一个不再待见你的理由！”

“我在凤仪宫闹也好，哭也罢，真正让我伤心绝望的，是我见过皇上看你的眼神，我才知道，他从没有爱过我，甚至一天都没有，即便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个即将为人父的欣喜感，我恨他，可我更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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