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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过往是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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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散后，周凌翠却迟迟没有跟着出去，元甄见她一脸的局促，便猜到她有话要说。

“周贵人，一年未见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她走上前去，温言说道，“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么，有什么但说无妨。”

不知怎的，她对周凌翠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兴许是宫里的人更迭太快了--那些宫里的‘老人’皆是在沈清清的迫害之下，逼死的逼死，自尽的自尽，疯魔的疯魔，到现在也没剩下几个了。

周凌翠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珍妃娘娘，你应该也听说了，嫔妾先前去寺庙待了一段时日，都说是沈氏害的，”她嘴角含着冷意的笑，“其实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至少，不尽然是。”

元甄看着她笑得有些凄惶，只默然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嫔妾知道，她终究是不会放过嫔妾的，所以，上一次她污蔑嫔妾欲加害太子，又找了人栽赃于嫔妾，嫔妾便顺势请命去寺庙常驻为皇上皇子祈福诵经，这才躲过了一劫。”她的语气淡淡的，眼神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哀怨。

“这一次嫔妾随众人过来，并非也是让娘娘去劝皇上的，皇上下了旨这些时日不让嫔妃们来凤仪宫，嫔妾也只有借这个机会方能同娘娘说几句，方才人多，嫔妾不好明说，这一次，娘娘可千万别让那沈氏得了逞。”

元甄微微颔首，语意沉沉地说道：“让她得逞？”

“正是，这一切沈氏早有预谋了，”她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冷冽的寒意，“早在先皇后仙逝后，不不，是在先皇后还在世时，她就有了这个野心，后来一步一步，都照着她的预谋发展了。”

元甄隐在袖子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虽有揣测，但也仅限于揣测，越是离真想接近的时候，心里越是紧张起来。

“她早就预谋了？”

周凌翠哀婉地说道：“是，嫔妾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在得知她的预谋之后，没有及时告知先皇后，也没有提醒过她要防范沈氏。”

“若是那时，嫔妾没有生出那么多的妄念--嫔妾也是女人啊，嫔妾实在是太嫉妒先皇后了，嫉妒她能得到皇上全部的爱，也羡慕她和皇上的琴瑟和鸣，以为只要她不在了，那皇上的爱便会分给我们一些。”

她伸出双手，捂住眼睛，像是陷入了极大的悲戚之中。

“所以嫔妾在得知沈氏要加害先皇后之时，才会选择默不作声，心想着只要嫔妾不说话，不出声，也算不得帮凶，只要睁一只闭一只眼，还能借由她的手，铲除自己最大的劲敌。”

元甄脑中轰然一响，喃喃道：“果然是她。”

周凌翠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全然没注意到已经变了脸色的她，“是嫔妾太天真了，皇上对先皇后的爱，又岂是我们能够取而代之的，如今的一切都是嫔妾自作自受啊。”

“在你还未入宫之前，一切也都如常，皇上念着沈氏对先皇后逝去的极大悲哀，觉着与她有几分共同话题，便对她颇为照顾，还赐封她为皇贵妃，她当时在后宫如日中天，自然是顾不上我们这些人的。”

她忽而又恨恨地说道：“自从娘娘入了宮，一切都变了，她也开始紧张了，我们这些知当年情的人，自是在她眼中容不下了，她这才挨个都清理掉了。”

“当年……是说那场大火么，”元甄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嫔妾只知道，当初是她在皇上面前挑拨，让皇上以为先皇后的病是装出来的，让先皇后对皇上产生了嫌隙，而后又步步为营设计让皇上与先皇后产生龃龉，最后让皇上将先皇后贬到了她宫里的偏殿去，”

“就是为了羞辱她，其实那时皇上心里还是不忍的，可先皇后哪受得了这份屈辱，硬是咬着牙搬了过去。”

她说的不假，当初自己和萧晟睿三言两语不和，他便激将了她，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求饶了，偏偏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一开口，她便毫不犹豫搬去了沈清清宫里的偏殿。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那把火，也不是意外，”周凌翠略带心虚地说道，“否则皇上也不会那么晚才赶到了，虽说沈氏的正殿也烧起来了，可无论如何，是伤不到她自己的，是她告诉皇上，民间有一神医，能治好先皇后的病，可那神医恃才傲物，并不会因为皇上的身份就进宫为人诊治，非得皇上亲自去陋室请他才行。”

元甄一怔，拼命地攥紧拳头，妄图用指尖戳进掌心的疼痛来提醒自己要忍耐。

“皇上对先皇后纵然面上多有不满，但到底是情深意重的，听了这样的消息，哪会置之不顾，第二天，也就是走水那日便携了一名太监就出宫去了。”

周凌翠的脸色变了又变，始终透着的，是三分懊悔，四分不忍，五分痛苦。

“沈氏的原计划中，根本没想过皇上会在火势正旺时赶回来的，她想着，若是一把火将先皇后烧死，他知道后也不过哀伤一段时间便是，哪知这把火不仅让皇上看到了，并且将皇上整个魂都点燃了，那之后，皇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元甄咬着牙齿，从嘴里好不容易蹦出几个字来。

“是啊，皇上的魂当真是跟着先皇后一起去了，”周凌翠自顾自地说着，“别说是我了，整个后宫仿佛都虚设了，皇上至此再也未曾踏足过后宫了，你是没见过，那么消沉的皇上。”

“除了到处征战之外，便是沉溺于饮酒作乐--我们这位皇上，想来克己从不沉迷享乐，这你是知道的，但那几年，皇上就变成了那样的人。”

她的声音随之变得落寞，“你知道太子怎么来的么？”

“呵呵，”从她嘴里穿出一阵银铃般却又诡异的笑声，“她在凤仪宫，穿着先皇后的衣服，趁皇上醉酒之际……这些宫里的‘老人’都知道的，可惜知道她全部的人，如今也只剩下嫔妾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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