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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厅上原本在谈笑说话的人们渐渐静了下来,偶尔交头接耳低语一番,想必是在夸赞阿九的琴技了得。
连姜长任都停住酒杯,目光定在阿九身上。
元墨十分满意。
她听不见人们的低语。
“怎么弹这种曲子?”
“就是……”
“看来今晚的姜家不太平……”
低低的议论声如蚕食桑叶,密密麻麻地在整座厅堂传遍。
“你看,原本都传闻姜家家主今年生辰会在京城庆贺,毕竟生辰后就要行冠礼了。”
“当世能有资格为他加冠的人,除了古老王爷,就是陛下,眼下却没来,难道是不想行冠礼?”
“不行冠礼,如何继承王爵?就算是当家主也不能名正言顺。”
“那为何还不来?”
“谁知道?”
……
一曲终了,琴声遏然而止,余音依然绕梁,满厅仿佛都是金戈铁马纵横来回的残影。
“好!”姜其昀大赞,用力鼓起了掌。
古清也大喜抚掌,却被夫人扯了扯衣袖。
元墨倒是在窗外激动地鼓掌,却不敢发出声音。
姜长任放下酒杯,慢慢问道:“琴乃君子之音,姑娘却用来奏杀伐之声,不知道可有什么讲究?”
阿九从容道:“君前演舞,尚有《破阵子》,就是因为杀伐之声既然能震慑宵小之辈,又能增添帝王威势。尊府是何等人家?若是献上寻常靡靡之音,倒是我不懂事了。”
“看来姑娘不单琴技了得,口齿更是厉害。”姜长任笑道,“不过,既是献艺而来,为什么还戴着面纱呢?”
元墨正担心阿九又犯起犟脾气,不肯摘面纱,不由捏了一把汗。
然而这次,阿九在轻轻一顿之后,抬起手便摘下了面纱。
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容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如金刚石一般璀璨耀眼。
元墨松了一口气,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阿九,真适合这里啊。
远非常人能企及的美貌,远非常人能企及的才艺,和这远非常人能企及的华堂,多么般配。
阿九来到红馆,元墨就生出一个鲜明的感觉:屋子太小了,家具太旧了,装饰太粗糙了,得好好布置一番才行。
阿九的容貌和气度好像能令一切地方显得逼仄狭小,但在这里是例外的。
也许,是这里已经足够大,足够富丽,足够堂皇,终于配得上阿九了。
“嗒”,有人手里的酒杯落在桌案上,又从桌案上滚落到地上。
这声音将元墨唤回了魂,贴到窗缝上一看,吓一跳。
竟是姜长任。
手揽大权、惯见风浪的姜长任,在见到阿九之后,不单失手落杯,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脸上一片震惊,指着阿九:“你……你是谁?”
古清愕然:“她是今年的花魁,阿九姑娘。”
姜长任像是才反应过来,重新坐下,自嘲一笑:“阿九姑娘当真是绝色,我一介老朽都忍不住惊为天人,失态,失态了,让众位见笑了。”
大家纷纷表示英雄难过美人关,姜大人不愧是真英雄,大拍了姜长任一顿马屁,拍得引经据典,让元墨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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