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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2页）

张春兰摇摇头:“当时都是那样，也不能怪父母，家里实在太穷了，上不起，女孩随便婆家就嫁人了，男孩不一样，不上学没有出路，总不能看着弟弟打一辈子光棍吧！说实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不服气。第一次考试，我得双百分，班里第一名，开诚不知道考试怎么回事，胡乱画了一通，都是零分，当时开诚叫张开疆，老师开玩笑说:‘张开疆同学得分最高，正着看大零蛋，颠倒看110分，开诚听了高兴得逢人就说自己得了110分，大家都哈哈大笑。后来开诚明白了，110分就是0分的意思，红着脸说:‘我还以为110分是光荣呢，原来是最低分，耻辱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后来开诚终于开窍了，成绩飞速上升，二年级毕业后连跳两级直接上了五年级。’’

林如嫣和李娜止不住地笑起来，想不到张开诚从小这么笨。

林如嫣突然想起了高三不见了张开诚，便问:“四姐，开诚高三怎么突然不见了，他是不是转学了？”

张春兰脸色大便，沉默了一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千万同着开诚提这事，他一定会吐血的！”

李娜打破砂锅问到底:“四姐，究竟怎么回事呢，也问过开诚，开诚都是沉默不语。”

张春兰望着林如嫣和李娜:“你们问过他？”

林如嫣和李娜点点头，面带微笑望着张春兰。

张春兰又问:“他吐血了吗？”

林如嫣和李娜摇摇头:“他只是沉默不语，没有吐血啊。”

张春兰不解地说:“怎么没有吐血呢，吐血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啊！”

林如嫣和李娜更加不解了，很想知道张开诚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便手扶着摇晃着张春兰说:“四姐，我们是开诚的同事，还是好朋友呢，告诉我们吧，求求姐了！”

张春兰叹口气:“真不想讲那一段伤心的事，心痛啊！那年暑假，人家都放学回来了，我们就坐在大门口等开诚，开诚平常怕给人打招呼说话，都是趁天黑回家，等啊等啊，都大半夜了，还是不见开诚回来，大家都担心坏了。”

李娜也担心地问:“别出什么事啊！”

林如嫣轻松地说:“能出什么事，那天我回去很早，记得开诚好想还和我打招呼呢！”

张春兰揉了揉眼睛:“出大事了，我那苦命的弟弟闯了一次鬼门关。”

林如嫣和李娜望着张春兰悲痛欲绝的样子，提心吊胆起来:“什么大事？”

张春兰声音颤抖地说:“早等晚等就是不见开诚回来，家人很着急，准备派人去接她，这时开诚背着被子和书蹒跚着回来了，大家一阵高兴，正准备吵他为什么回来晚呢，开诚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我们兄妹几个把开诚赶紧抬到屋里，放在床上，母亲手端煤油灯走进一照，大家都吓得脸色苍白，开诚的脸肿得很大，眼睛都肿合缝了，衣服也都湿透了，撕开开诚的衣服，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全是伤，没有一块好地方。”

李娜大叫:“这分明是被人打的！”

林如嫣回忆了一会:“开诚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好，班里都是第一名，品德很好，不是好打好斗的人，怎么回事呢？”

张春兰叹口气:“谁知道是咋回事呢，天明去学校打听，都说不知道，又找几个同学打听，也都说不知道。”

李娜焦急地说:“赶紧去医院啊！”

林如嫣更加焦急:“是啊，赶紧去医院医治啊！”

张春兰摇摇头，叹口气:“去医院得有钱啊，哪有钱啊，亲戚邻居都跑遍了，才借的几块钱，拉着开诚到乡卫生院一检查，四根肋骨，两条腿骨，两条胳膊全部骨折，五脏六腑都严重损伤，医生建议赶紧转院。全家人哭成一片，最后母亲说:‘听天由命吧！让他好好上学，他不争气，弄出这样的事来，能熬过这一劫算他命大，熬不过去该他命苦！’”

李娜想起张开诚一直以来对他的好，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张开诚，你受苦受难了！”

林如嫣想起张开诚的点点滴滴更是悲痛欲绝:“张开诚你好苦啊，是谁如此心狠毒辣，下此狠手，你得罪他们什么了！”

张春兰悲伤地说:“开诚从小胆小怕事，能招惹什么人呢？苍天有眼，谁无缘无故打我弟弟都会遭报应的，这些人不得好死。”

林如嫣和李娜关心地问:“开诚最后怎么样了？”

张春兰啜泣了好久:“请了一个老中医，把了脉，老中医摇摇头说:‘准备后事吧。’我们跪地求他好久，老中医说什么医生救伤不救死，他是无能为力了。我们等了开诚七天七夜，还是没有醒来，没办法，只好商量着后事，当时家里确实没有钱买棺材，只好打算给开诚买张席子。这时邮递员来了，送来有一封信，还邮寄二百块钱。开诚死了，没人敢拆，准备把信交给开诚带走，母亲说:‘人家帮了我们的忙，我们得知道人家是谁啊，开诚带走了，我们连感恩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是母亲，我来拆，你们读，开诚要怪就怪我吧。’母亲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看装束是城市的，信是我念给开诚听的:‘开疆，好好养伤，好好读书，不要忘了你的承诺，五年后我等着你，忘了林……’”张春兰忘了一眼林如嫣突然停下了。

林如嫣沉默不语，李娜望着张春兰问：“是林如嫣吧！”

林如嫣再也坚持不住了：“怎么是这样啊，开诚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对不起你啊开诚。”说完放声大哭。

张春兰继续：“你们没有好结果的，署名是董丽娜。”

李娜望着林如嫣问：“如嫣姐，这董丽娜是谁啊，你认识她吗？”

林如嫣点点头：“我们班的同学，县城来的，听说家里开着金银首饰店，可是也没见他们谈恋爱啊。”

李娜生气地说：“你傻啊，要是他们谈恋爱，就不会发生这事了，这不明摆着的嘛，开诚爱你，董丽娜爱开诚。”

张春兰悲伤地说：“养什么伤啊，第二天父亲拿着这钱买了一口棺材，把开诚埋了。”

林如嫣和李娜迫不及待地问：“还没有死呢，怎么埋了呢？”

张春兰摇摇头：“都七天七夜了，没有一点希望，尸体都发臭了。”

林如嫣和李娜追着问：“四姐快告诉我们，后来怎么样了？”

张春兰回忆了一会说：“埋了开诚，我天天做梦，梦见开诚浑身是血，站在我的面前说：‘四姐，我还没死呢，怎么就把我埋了？’我问开诚：‘你没死怎么不动一动说句话呢？’开诚说：‘我浑身疼痛，又几天没吃饭了，想动也动不了，想说也没有力气了。’我不信，问他：‘老中医给你把脉，你的脉怎么不动了呢？’开诚说：‘那就是个庸医，我疼一阵昏死一阵，他一碰我，我浑身疼痛失去了知觉，怎么能动呢？’我问开诚：‘你没死，尸体怎么会发臭了呢？’开诚说：‘那哪是尸体发臭，那是我脊背上生了褥疮，褥疮烂了，四姐，快来救我！’我不信，打开棺材救人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只有唱戏里有，破天荒啊，如果活不过来，还不丢死人啊。开诚说：‘四姐，我在里面攒了几天的力气，我还有一个手指会动，打开棺材的时候，我动一下，还有，你把耳朵贴在我嘴上我会告诉你：‘四姐，快来救我。’我还是不信，开诚急了，跪在我面前说：‘四姐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告诉开诚，阴阳两隔，梦里都是假的，有多少是真的呢？开诚哭了好久，哭的那是伤心啊！这时来了两个黑白无常，架起开诚就往天上飞，开诚挣扎着不走，我在后面哭着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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