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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听……”有人说。气氛一度有点尴尬。
副连长说:“报告,还是教官你教吧!”
“你会哪首?”教官的目标从整体转向个别,还放宽了范围,他对副连说:“跟军队有关的都可以。”
副连长憋了一会,说:“报告!我会国歌!”
哄队大笑。陈叙差点没给他竖个大拇指。
教官仍然不死心,最后问了一次:“一个人都不会?不可能吧,《解放军军歌》总会吧?”
“好耳熟……”有人说。
“刚刚说的不都是军歌吗?”有人压根没搞清楚哪首是哪首。
教官无语片刻,突然听到底下不知道谁唱了句:“向前向前向前……”教官立即道:“对!就是这首!谁唱的?出列!”
队里走出来一个有点婴儿肥的男生,半个月的军训已经让他从微胖变成了微微胖,并且还有往微微微胖发展的趋势。他和陈叙一个院,但不是一个班,陈叙和他说过几句话,但不算熟,只知道他挺喜欢唱歌,每次休息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在旁边哼歌。实话说,唱的不赖。
一时之间,不同的军歌回响在运动场上空。小胖子深藏不露,不仅会唱,还会教,全队很快就能合唱了,只是词还记不大清。
教官十分满意,让小胖子回去把自己今天说到过的几首军歌学一下,是要他包圆的意思。教了几天,小胖子的嗓子不可避免地哑了。眼见着浑厚的男中音变成公鸭嗓,陈叙打了个报告,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替他一段时间。
“你行不行?”教官看他不像会唱歌的样子。
“没他唱得好,但还是可以的。”陈叙笑嘻嘻道,“您不放心,要不还是您来吧。”他模模糊糊地猜到了教官不愿一展歌喉的原因,大概是五音不全见声死之类的。
教官看出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道:“教不好滚蛋!”
“好嘞!”陈叙道。
陈叙的音域没有那么广,他的音色唱起军歌有点奇怪,不过调还是准确的,节奏铿锵有力。教的时候他站在队伍前,其他人整整齐齐地坐着,仰着头跟唱。陈叙无意间向下扫视,看到丁伊白望着他,表情却很怪异。陈叙连忙偏开头。
这天下了训,哑了嗓子的小胖子蹦到陈叙面前,感谢他替自己教歌。
“害,没事,”陈叙说,“你嗓子好好养着吧,那么喜欢唱歌,别坏了。”
“我请你吃饭吧……”
“别!”陈叙就怕听这个,忙说:“大爱无疆,乐于助人怎么能求回报呢?我从小就把雷锋叔叔当作我的偶像……”
小胖子过意不去,苦口婆心地表示一定要感谢,他嗓子不好使,就用气音加手势,陈叙不欺负他,也拿手势回复,所以在周围人眼里,他俩就都是一副张牙舞爪神经病发作的样子。
于玏远远地看过去,看见陈叙手舞足蹈,没心没肺笑得见牙。很吸引人,于玏想,每次他有这样的感觉,都恰好是陈叙和他隔得很远的时候。当被欣赏对象和自己无什么关系的时候,欣赏者才能看出美来,大概是这样吧。
陈叙走到于玏面前,对小胖子说:“看吧,真有人等我。目前呢,我的档期已经排满了,面前这位先生已经预约了我下半年所有饭局。”
小胖子和于玏对视一眼,莫名觉得凉飕飕的。“我回去加你QQ。”他用气音对陈叙道,然后朝两人打了个“拜拜”的手势,走了。
陈叙刚刚一边哈哈哈一边摆手,手差点挥断了不说,脸也笑僵了,这会正揉着脸颊,告诉于玏这小胖子对他穷追不放的原因。
于玏听后,说:“明天你们一起吃。”
“那可不行,”陈叙看了看他表情,问:“你不高兴了?”
“没有。”于玏说,“你帮他,他谢你,这是人情。”
陈叙把帽子摘下来扇风,道:“好吧,明天别喝醋啊,也不要太想我。”
于玏瞟他一眼,淡淡地说:“彼此彼此。”
陈叙敏锐地捕捉到这话的言外之意,酸不溜秋地问:“谁?你们连的?物院的?和你一个班吗?叫什么名字?”
“没有谁。我想说的是,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情况。”于玏说。
陈叙只听进去了那句“没有谁”,先放了心,然后很大度地道:“也是,我不能老这么占着你,影响你认识其他朋友,整天眼前就我一个人晃来晃去,肯定会烦吧……”
于玏回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觉得很荒诞,他这样一个别人眼里最不擅长经营人情的人,却对陈叙说了这样的话。他只是觉得陈叙应该有一大群朋友,而不是长期禁锢在一个人的范围里。
于玏想着,看陈叙面对他,倒着走路,边走边说话,他偶尔踩到地面的枯枝和落叶,脚边不时传来碎裂的脆响。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空隙,在陈叙侧脸交幻。
陈叙走得时快时慢,距离拉得最远的那一刻,配上周围的环境,于玏觉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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