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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撕信裂肺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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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第三节课下课后，我见钟江拿来一摞信，心知必定有我的信，虽然极想马上去问、去要，但是到底未敢上前。

钟江开始发信。叫到名字的人过来拿了信，高高兴兴地走到一边。

“刘东雷。”

我听到钟江喊道，心里立刻激动起来。连忙离开座位，却又抑制激动，慢慢走过去。

我接过信——手居然有些颤抖，见是两封，一封是春华的，另一封是守柏的；但是没有栗英的，我有些奇怪，可是已经万分高兴了。

尤其是见春华的信厚厚的，鼓鼓的，心内狂喜，以为是她多放了几张照片。

我把信放在桌子上，如同面对一件最为珍贵的礼物。用力在衣服上擦擦汗，从抽屉里拿出喜欢的小剪刀，左手着信，右手沿粘合线小心地剪开。

然后，轻轻地伸手进去——我不敢看，想着用手触摸信的厚度和照片的张数。可是我摸到的却是一堆如树叶的片状物体，没有照片的硬度和光滑，也没有信的折叠。

我疑惑地把信封朝桌上一倒：啊，竟然全是碎纸片！？脑袋“轰”地沦为一片空白，心一下子抽紧了，好疼好疼。

我赶紧用胳膊圈住桌面，同时趴下身体，脑袋横着。我颤抖着用手指夹起来其中一片，看着上面的字迹：没错，这就是我写给她——夏春华——的“信”！

根据佛家记时方法，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豫，二十罗豫为一须臾。我则是一念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须臾之间沉沦无边无际无底的婆罗恶海，悲哀、绝望、愤怒一齐向我涌来，把我彻底淹没了……

可是，我的大脑却又是极清醒的，分明知道这不是一个恶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以前我曾几次梦到自己死了，或者被人追杀而怎么也跑不快，又或者打破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丢失了最珍爱的礼物，然后醒来发现是梦，不禁欢喜。我趴着一动不动，免得被人留意到，眼睛也没有一滴泪，仿佛已经完全麻木。

过了几分钟——我觉得如同好几个世纪那么长，我慢慢抬起头——似乎我也只有脑袋存在，浑身上下都散失了。我艰难地从桌面的外围把碎片抓起——仿佛抓的是自己破碎的心，放进信封里，一把、又一把……我觉得自己真是无力承受！忽然又看到自己附的嵖岈山的照片，也成为片片“落花”，我脑袋再次“轰”地一下，浑身不由得痉挛，双拳攥紧，真想狠狠砸向桌面！可是，我忍住了，只是眼角再也阻拦不住，终于变得润湿，慢慢钻出一条小虫……

我又一次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横着脑袋趴在千万张碎片上，我感觉到碎片贴在脸上，没有刺痛，只是冰凉——正如我的心。左眼的泪珠无声地跌落下来，划过我的眼睛，我看着它打湿了面前的一；两张碎片，碎片仿佛有了生命般，有些可笑地动了一下；而右眼的泪水则是滑出，沾湿了我的脸颊，我分明感到另一种凉，更凉一些，而且有点黏，不舒服。

我闭上眼睛，想到幸好自己坐最后一排，幸好有上方垂落的窗帘，得以这样的一个角落“苟且存活”，得以默默地舔舐的伤口，得以让大脑渐渐清醒，让自己的心渐渐冷静。

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完剩下的“工作”，于是再次慢慢地抬起脑袋——哈，我觉得自己竟快要睡着了。用手抚落脸颊上黏的纸片，然后抓一把丢进信封里，又一把……这会儿明显比刚才干得快了一些，脑袋有些重地轻晃，心里也冷漠。

终于，我把碎片都装进信封里，心里方才舒口气，打个激灵，觉得活了过来。发现信封有些装不下，不知道是不是热胀冷缩了，只好用手压一压。

这时，我发现里面还有一页完整的纸贴着信封，抽出来，打开。

这才是她写的“回信”，却连称呼也无，短短的只几行，说什么“本来不想写这些话，但是必须正告我”，最后一句是让我：“好自为之！”

我鼻子冷笑，让我好自为之，你以为你是谁？！从小到大我何尝受过这样的气，更有屈辱！我自问我心对得起日月天地，却被你如此看轻，遭受不白之冤！你自以为长相出众，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飞扬跋扈吗？……

我心里涌动一股气，拳头再次紧攥。深呼吸几口，努力平息下来，把她的“纸”也塞进信封，把信封放进抽屉里。

我又打开守柏的信：

四哥：

你现在好吗？

第一句话就令我几乎泪下！仿佛看到守柏炯炯而又坚毅的眼睛，感受到我们兄弟的情义。我悲凄地摇摇头，只想说：“我不好！我现在非常不好！……”可是自然说不出，当然也不想令自己过分软弱。我接着看下去：

也许你打开这封信时，会有所惊疑，但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连我自己都不敢预料，我确实又回二中来了。是无奈？是逃避？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我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心静的地方学习，我更不想让任何人打破我的平静。

简而言之，我在一中遇到了一点儿麻烦，当然出乎意料之外。对于这件事，我也羞于提及，因为这件事，父母为我操透了心，也麻烦了同学不少，但最后还得我自己慢慢地品尝。现在也许是苦涩的，但对以后来说，它又是甘甜的。因为从中我收获了许多，我也成熟了许多，我懂得了：你可以永远保持你的心纯洁，真的，但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是复杂的。四哥，不过请你放心，我一切都很好。也就是说，几只“狗”想咬我，但没“咬”着我，当然，后面一定有给“狗”吃肉的人。

是的，你说爱情需要金钱来证明，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我想说的是，爱情在于两颗心，而金钱只能把心灵的幸福转化为真实的幸福。

我还没向你说清我的情况，即：在一中，我可能对我班的一位女生较好了点儿，而她以前的男朋友有所误解，所以他想对我动粗。我认为他的这种做法是愚蠢的，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问这些事。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应顺其自然，不可有半点勉强。当然，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以对我周围的每个人都好，但我决不会冷落任何人，因为我们都是从平凡中不断奋挣的人。

四哥，我们这个年龄了，已经懂得了自己需要什么了。当然感情上的理解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我们都在寻找着适合自己的伴侣，其中一定会有所挫折与坎坷。这也许是其中的美吧。但我们一定相信，一个真正有魅力的、而有爱心的人一定会最终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的。现在我们重要的是学习、工作，并且一定要做好与别人的交往。

东雷兄，小弟冒昧地问一句：是不是对那位女生有所好感？小弟永远支持你，包括你的固执。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要在生活中不断地建立，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并且，开始时往往带有许多的幻想，幻想是幸福的，又是可怕的，所以，即使在女神面前，我们也要保持住理智的思索，把尊严放于爱之上。

四哥，除了我们的前途，其余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放一放，我们应把目标放得远一点儿，去看待问题，现在我们应为自己将来的幸福而好好努力与珍惜——一个好的工作与学习环境，还有自己美满的家庭。现在我们努力培养我们的品质，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有实力与魅力的人。

四哥，易勇现在已经开始了他的军人生涯，是苦是累总会是幸福的，因为生活是一种体验，生命是一个不断丰富自我的过程。易勇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人，我相信他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混很好。

最后，让我们共同祝愿我们的明天。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更加努力！我永远为你加油，为我们加油！

弟：守柏

2001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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