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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荣耀蒙古（第1页）

科尔沁大妃衮布福晋（哲哲之母）和科尔沁次妃博礼（海兰珠之母）相对而坐，正在发愁着一桩婚事。

衮布福晋的小女儿达哲还未婚嫁，达哲不像姐姐哲哲才貌双全，又是个怯弱的性子，没有半点爽朗脾性。

“前些日子哲哲派人来传信，为达哲谋划了桩亲事。哲哲相中了多铎，阿济格和多尔衮的胞弟。”，衮布福晋捏着信封，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听着是个勇武有谋略的，十二岁就跟着父兄上阵厮杀。我瞧着倒挺好的，大妃觉得呢？”

“我心里没底，自家的女儿不嫌弃，可达哲着实不出挑，怕是咱们相中了，多铎倒未必。”

衮布福晋长吁短叹，博礼福晋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使劲宽她的心。

而此时的我，正变着法儿掏空吴克善的家底，哄着他打首饰给我添妆。

“添妆？海兰珠你要嫁谁？我怎么不知道啊？”

“嫁是要嫁的，迟早的事！先把嫁妆备齐了，等我找到心上人，哥哥就快快地给我送过去成婚。”

“嘿嘿嘿，海兰珠看上哪个巴图鲁？哥哥把把关，孬货可配不上你。”，布木布泰嫁给皇太极，他这大舅哥在皇太极面前还不敢硬气。海兰珠的夫婿怎么的得受点磋磨才行。

“把把关？你要揍他是吧？”，我大喜，要是能打皇太极一顿就好了，大清朝清太宗啊！想想就好刺激。

吴克善摸摸鼻子不接话了，谁知道以后娶海兰珠的是哪个，打不过的怎么打。“来人哪，给爷把首饰都拿上来，混蛋，便宜货也敢脏了爷的眼。不要银，要金子打的头面。”

“小匣子里头的就很好，花里胡哨地看着就金贵，石头挑颜色好看的也攒一匣子。”蒙古人非常喜欢金银制饰品、红珊瑚、绿松石等。总体来说，蒙古草原的珠宝狂放又精致。

“哥哥，我喜欢这支金步摇。汉人女子的金步摇镶珍珠、玉坠子，还有流苏，听说江南工匠的手艺能用薄薄的金叶子敲出蝴蝶形。女子行动间摇曳生姿，蝴蝶翩跹欲飞。”

“汉人汉人，你整日里鼓捣些汉人的无趣玩意儿，有什好的？哼！哥哥教你个乖，早晚咱们的马蹄能踏平汉人的天下。”

吴克善的话提醒了我，现在是天聪七年（1633年），皇太极已经派兵剿灭朝鲜，使朝鲜成为后金的附属国。大明内部有东林党、阉党的党派之争，干旱、瘟疫横行，国家财政填补不过来。

农民起义不断，清军虎视眈眈。崇祯为人孤傲自大，猜忌严重，放着孙承宗、孙传庭、袁崇焕、卢象升一干忠臣名将，却说无人可用！

兴致一下就没了，捡了两匣子首饰，催促着吴克善回家。洗漱完毕，换了身家常衣裳刚坐下，博礼福晋就来了。

“多兰怎么做事的？你身上这衣裳旧了该淘换了，没眼力见的东西。主子的吃穿不用点心，整日里疯跑，仔细她的皮。”

“额吉，多兰给我跑腿去了，我才做的新鲜吃食给哥哥和阿布尝尝。羊肉沙葱馅饼子，香脆可口还顶饱。”，从锅里舀一碗羊汤，再切了半张饼子给博礼尝尝。

“还真是，一口饼子一口羊汤，暖肚又饱胃口。”，放下木碗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海兰珠，我的心肝儿。过几日大妃要去盛京看望你姑姑哲哲，额吉陪着打点些琐碎事项。你也该去见见场面，科尔沁部虽富荣，到底不比女真昌盛，底气厚些。”

我在桌底下死死地攥拳，手心被指甲掐出紫红色。心跳的频率猛然加快，让我呼吸困难。该死的婚事，该死的探望。

“额吉，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好像染上风寒，身子怕冷、发热还头晕。”，博礼被我苍白的脸色吓一跳，又是捏手又是摸额头的，强硬地把我塞进被窝里。

夜间，我梦见钢铁丛林里大厦林立，吴克善抓着金步摇站在路上朝我笑；一下子高楼倒塌，寨桑贝勒领着大批骑兵在路上冲杀；忽而我在泳池里游泳，池水迅速退去，抬眼望去都是科尔沁的亲人站在池边看着我。

身子一下子热，一下子发冷，头痛得快要裂开了。

“醒醒，海兰珠，醒来，海兰珠，海兰珠……”，是谁在鬼叫？我不是海兰珠，我是陈可，闭嘴！闭嘴！不要吵了！

“长生天在上，一切苦厄降在博礼身上，勿要带走我的海兰珠。长生天在上，一切苦厄皆由我身受，勿要带走我的心肝儿。长生天在上……”

萨满的咒语高昂起伏，夹杂着博礼福晋肝肠寸断的祈祷。我睁开眼睛眼泪无声地滴答，“额吉……”，嗓子干涸得像吞了口沙子，声音也嘶哑无力。

“醒了，格格醒了，福晋快看啊！”，多兰声音响亮，毡房外人群也听到了，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对长生天的恩赐涕泪皆下，牧民们的祈祷语从零星几句逐渐增加，汇成宏大声浪。

大萨满跪在地上膜拜长生天的奇迹，起身露出狰狞的满脸青色图腾。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清亮如稚儿。

“天降贵人！荣耀蒙古！”，大萨满中邪了一般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初时听不真切，萨满的声音逐渐高亢尖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沉默着，满眼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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