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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追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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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招呼九歌就已经坐下，四周的环境极其陌生，她自然想不起半点有关天狼的事。青风不会像白一样一直陪在九歌身边，一进门就开始打听，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张客卿在薛掌柜来之前大致介绍了薛宝斋，“薛掌柜是做珠宝生意的，不过姑娘也知道我们这里不富裕，他们的客人大部分来自外乡，不过也亏了他们，人来人往的也促进了我们这个小县的商业。”“嗯。”九歌的心思不在薛宝斋，她只关心玉佩引自己前来的目的。物是人非时隔三年这里早已易主，自然也瞧不出昔日的模样，她纵使来了也别想着睹物思人。“哎哟，张大人，让大人久等。”薛掌柜是个年近四十的男子，身子看上去很硬朗，九歌略微瞥了他一眼，不禁皱眉。“大人来不会是来查账的吧？我老薛可不会做什么偷税的事。”“哈哈，我自然是信得过老薛你的，不说这些，这位是九斋主。”“九斋主？”薛掌柜经营多年自然耳目众多消息敏锐，略微一想就笑道，“久闻大名。”“掌柜认得我？”“哈哈，北云斋天下闻名，能担得起‘斋主’二字的也唯有姑娘了，不过北云斋从我祖辈那时起就名声赫赫，没想到斋主是位这么年轻的姑娘。”“北云斋几经易主还能兴旺至今，九某也没想到。”九歌简单回答道。薛掌柜哈哈一笑，“我真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两位大人到访应该不是来给愚兄做生意的吧？”“呵，薛兄说笑，九斋主说是落了些东西在原来的陈府，我这不赶忙就来了。”“哟——落了东西，这陈府的东西我都丢的差不多了，这我一时半刻也找不着啊。”薛掌柜犯了难。“不劳费心。”“小姐。”青风不知从哪走出来唤了九歌一声，也不和两位打招呼，迎面走来。“青风，这位是薛掌柜。”九歌见他略有无礼介绍道。青风不常出门，平日也只喜欢跟在青云身边转，虽然待人和善却没有表面看上去平和，心里的孤傲劲和九歌很像。两人像又不像，一个是只会自己认可的谦卑有礼，对其他人连表面功夫也不会做，一个是将尊敬放在嘴上，口不应心的人，九歌显然是后者。九歌喜欢做表面功夫，因为这样会让她的前途顺畅，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教青风这个道理。青风简单点了点头，九歌皱眉圆场，“青风不懂规矩，两位见笑。”“呵呵，九斋主不必介意，我只是个商人，礼数什么能免则免。”九歌歉意一笑转头问道，“何事？”“听下人们说后院有处慰灵碑，或许对小姐有帮助。”面对九歌，青风百分百的谦和，低眉垂目像换了个人。“慰灵碑？”“噢，陈府之间的事情大伙都知道，那些孩子也是可怜，我就想着给他们舔些香火，让他们早登极乐。”薛掌柜解释道。九歌隐隐觉得那是自己该去的地方，谢过张客卿和薛掌柜，与青风两人一同来到后院。那里并不冷静，有许多人特意来这里上香，碑前供奉的糕点和水果都很新鲜，一波波人流手拿一只高香插在慰灵碑前，再虔心念了段短小的佛经才离开。九歌手中紧握的玉佩不知何时开始发热，逐渐滚烫，像是活过来般拼命颤动，难以控制。她只能尽力捏紧，但玉佩的动作愈发狂躁起来，手心的温度也愈来愈烈，就连手臂也开始控制不住。青风察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一步，玉佩从九歌手中挣脱掉在地面，宛若烧开的热水淋下，竟哧哧冒出白烟。众人被突如而来的声响吓到，纷纷向声音的来源看去，九歌略有失神的样子楚楚动人，让人心疼。万幸前来的人多半是女子，偶有男子经过也是有妇之夫，没有明目张胆上前寒暄。青风张开她的左手，掌心有一块肉色发红的印记，手指也有烫伤，伤口还在不断流出无色粘稠的液体。他赶忙将九歌拉到水缸旁冲洗，用随身携带的丝帕将伤口包扎，期间九歌的目光完全落在被遗失在地面的玉佩上，一动不动。薛掌柜觉得该尽地主之谊便尾随他们过来，他来了张客卿自然也会来，两人见院中似有事发生便拉了个人询问，却也问不出什么。张客卿在众人连忙下跪行礼，安静的慰灵碑前顿时喧闹起来。九歌却在这时候走来捡起玉佩，在众人看来像是向她参拜。向来目中无人的她无视众人蹲在碑前，青风恭敬站在一边等待。张客卿尴尬一笑对薛掌柜轻声道，“九姑娘就是这样，做起事来就什么也不顾了。”“纵使有点本事的都是有傲气的，这我懂。”薛掌柜做生意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自然不在意这些。“各位请先散去吧。”张客卿觉得让这么多人在不好便遣散了他们，让九歌落得清静。捏着不安的玉佩，九歌竟被这无尽的怒意影响，躁动不安。——“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今后你便唤天狼可好？”“小姐，他没有跟上来。”“他会来的。”——“喂，你怎么走了，我还没上车。”“上来吧，天狼。”——“如果笑不是发自内心的，那就没有意义了啊，白痴！”“啊——跟你这种连情绪都没有的人说这些，我才是白痴吧。”——“喂！我说你啊，是不是打算逃跑？”“我为何要跑？”“所有人都怕我，你也一定想丢下我一个人。”“不会的，我答应你，以后去哪都带上你。”——“下雪了，天狼。”“雪有什么好看的。”“让我想起了遇见你的那一天。”“……”“下个冬天就可以给你行冠礼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明明是你给我的名字，为什么你却忘了……”“为何不穿鞋？”“你知道的。”“抱歉，我不记得了。”——“九歌。”“九歌……”——九歌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个暴躁粗莽却时刻不安的声音一次次呼喊自己的名字，让她内心起伏不定。“天……狼？”她换了一声无人回应。……“怎么？你就说实话吧？北云斋的人极力想和你撇清干系，你还在犹豫什么？”“呸，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天狼被绑在木桩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他也准，直接吐到了唐辰的脸上，惹得他哈哈大笑。“你还有能耐笑，很好，本官就让你尝尝我府衙刑部的本事。”唐辰记得不清，抹掉口水冲狱卒使了个眼色。两名狱卒扯了扯皮鞭咧嘴一笑，一边一个站立，两人交换抽打，每一鞭下来都能让人皮开肉绽。天狼的双手握拳一声不吭，隐约能听见被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交错的声音，目露凶光，饿狼般凌厉的双眼戾气十足。“嘴还挺硬，换烙刑！”几人端着炭盆上来时天狼的眼神从怒变怕，过去种种被他深埋心底的遭遇如流水般涌出脑海，他费心用暴躁凶狠掩藏的脆弱被这笼炭盆瞬间击碎，唤醒了他最深层的恐惧。——“说话啊，别是个哑巴！我对不会叫喊的玩物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给我喊！我要更加痛苦的惨叫！”“啊——”“对，就是这样，给我好好喊出来！哈哈哈。”——皮肉烧焦的气味会瞬间弥漫在整间屋子，白雾在皮肉上哧哧作声，还有陈老爷欢愉的笑声……天狼知道的，那种气味，那种皮肉被一点点煎熟的气味，那让他痛苦了整个童年的回忆他不可能忘。他开始挣扎，在这与陈府相同的环境下绝望的挣扎，那种由心而生无法战胜的恐惧令他力量十足，就连木桩也开始剧烈摇摆。唐辰大笑觉得自己的法子有用，他不禁想看到下人快些动手的模样，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天狼的力量实在太大了，链条竟被挣断，逐渐摆脱控制。他开始失智的乱叫，挥舞着链条不让任何人接近，无神接近疯魔的双眼惶恐又愤怒。“快拦住他！”“不行，根本近不了身！”“你若负隅顽抗，本官只能将九歌抓来在做打算！”天狼逐渐恢复神智，挥舞的链条也渐渐停下，狱卒也趁机将他按倒在地重新捆绑，这次可不会让他再有挣脱的机会。再次被抓捕的天狼显得很乖巧，纯黑色的双眸盯着地面发呆。“你说，你和九斋主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不认识我，但我认得她。”天狼的话不想说谎，唐辰看着他也没有怀疑。“行了，在这罪状上签字画押吧，本官也不会让人为难你。“我没有罪。”“你还敢狡辩？”“没有就是没有。”“你还想受刑？”天狼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了一眼炭盆，身体情不自禁的一抽，有些结巴道，“我……没罪。”“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用刑！”天狼再一次挣扎，铁链清脆作响，还没等狱卒将烙铁放在火中烫，他已经惊恐的几乎抓狂。突然一股冰冷只击灵魂的恐惧占据狱中人心，两道视线如钢刀般划过他们的脖颈，无形的力量开始压迫他们的心脏，几乎要将它捏碎。天狼忽然安静下来，他竟能从这令人窒息的杀气中感觉到温柔，金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柔顺他炸毛的头发，小心又贪婪，不忍离手。这感觉，是九歌吗？她来了？她在帮自己吗？然而下一刻，一位匆匆进门的狱卒打破了这份美好，也拯救了唐辰等人的性命.

“小本生意，大人笑话，我这就去请我们掌柜过来，几位稍坐，稍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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