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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嘉茗招呼大宫女,轻声道:
“小元子昔日顾主有功,赏玉痕胶。”
已有宫女进宫去拿,将那东西置于阿房手心。
阿房呆呆地瞧着手中又一样涂抹疤痕的膏药,又愣愣地瞧了眼楼昭仪端丽清冷、同曾经很是陌生而又似乎熟悉的面容,心中不由满是感激动容。
阿房正欲跪地行礼,楼昭仪的黛眉微微一跳,撇过头去,在一众宫女面前,维持着清冷无异的模样,只是声音中有几分莫名的情绪,她低声道:
“……无需同本宫客气。”
那红袖中的指尖悄然捏紧了,她屏住呼吸,良久,从嗓中挤出声音,还一如从前般平常:
“你回去吧。”
阿房仰面,感激地用力点了点头,面上又露出楼嘉茗熟悉无比的真诚可爱的笑容,纯真干净,灵气盎然。
她行礼起身,便带着她给的药膏,天真纯稚、毫无留恋地往宫外去了。
在她转身,出得乘珠宫时,楼嘉茗有那么一瞬间,极想迈动步子,追上几步。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小元子现今是度千慎身边的人。
她在那里很好,她便放心很多。
而她目今,手中权势尚且不稳,宫中宿敌尚且未除,一众蝼蚁尚未教训,此时,不能,也不可留下她。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想着,她克制住心中翻涌不休的思念与不舍,竭力憧憬权势已足之时,将她讨回的场景。
那艳丽的面容愈发清冷,眸中却微亮了几分。
只是……为何已然想清,心口此刻仍会酸涩作痛呢。
……
阿房出了乘珠宫,却见师爷不曾离开,正独自一人等在宫外,瞧见她出来,面容不自觉地便柔和了许多。
他垂着眼帘,同阿房走在回去的路上,见阿房手心捧着那盒膏药,眉头微动,轻声问:
“你同楼昭仪很是亲近?”
阿房尚沉浸在对楼昭仪的感激中,闻言回神,思索了会,点点头,轻软的声线格外动人:
“师爷,虽然楼昭仪有时如外人所说,不好接近,可是,她待我,很好。”
在阿房心中,虽然楼昭仪从前手段狠辣,可是,她不知晓那些往事,便不会轻下决断。而楼昭仪不曾对自己下过狠手,在她中毒咳嗽之时,亦百般关心。
纵使阿房再如何不通人情世故,亦已将楼昭仪看作她心目中很好的一个人。
度千慎垂眸,凝神思索着在宫外向内看时见到的场景,心中一瞬间飞过一线奇异。只是这个念头如此不可靠,乃至荒谬,他便不再深究。
楼昭仪如日中天,楼氏一族因了楼嘉邈复又显现蒸蒸日上之势,借楼昭仪之手,便好处理这个家族亦颇有势力的姚修容。
加之她二人结怨颇深,不能善终。
再而,还有楼昭仪对阿房的这份莫名的看重。
这样细细想着,他心绪愈发明朗,今日试探虽超乎意料,总而却不影响最终计谋,这样便算妥当。
他瞧着身侧人眨着睫毛,贪看一路繁花美景的纯真模样,心中莫名泛起丝丝痒意,那深邃的眼眸愈发卷起浪潮,席卷天地。
任何伤害过她的人,就都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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