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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4.

到了返校后的又一个周一,我终于被新上任的英语老师和生物老师记住了名字。

就在周五的早晨,也就是化疗结束的第八天,起床的时候发现枕巾上有很多的头发。我心里一惊,以为自己现在是个秃子了,慌慌张张跑去照镜子。

还好,倘若不去碰,头发还是不会自己往下掉的。它们交织着贴在头皮上边,就像刚刚铺种的草皮。

到了周六的晚上,我最终下定决心刮掉在手术前还可以扎辫子的头发,成为一个秃驴。

刮头的是个老太太,先弄了些泡沫水蘸在头发上,然后拿出刀,刷,一条头皮露了出来,刷刷,又是几下,完事。

老太太一边刮一边和我聊天,问我是不是很喜欢足球。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如今年轻人刮头发很普遍,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多半是因为喜欢足球。

我笑笑,说足球倒是喜欢,不过刮光头不是为了这个。

老太太于是就很肯定的说,那是失恋了吧,前几天还有个闺女因为失恋跑到这里来刮头的。

或许吧,和头发失恋。

晚上,白亮的头皮在月色的映衬下确实可以起到电灯泡的用,惹来很多人的注目。倘若当年我国资源紧缺的时候,人人剃个光头,把生活照明用电节约下来,一定可以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

大街上有两种人值得关注,一种是极漂亮的,一种是极不漂亮的。所以娱乐明星大多都可以归到这两派中。而我,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帅哥,但也自信还成为不了什么青蛙,除了眼神从某个角度看上去极不友好有几次被人认为是不轨外,便很少被人注意。今天突然受到街上这么多人的爱戴,还有点不太习惯,用手捂着脑袋匆匆的跑会了家。

2002年高考结束后的一件事情让我真正知道了自己是如何的出名。

那天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年龄和妈相仿的女人,张嘴就叫我的名字。这种情况我曾遇到过。妈在单位每个月要给400多人开工资,这些人又大多和我家一样住在工厂附近,所以有认识我而我不认识的人是很正常的。

我本来打算像过去一样,说声“阿姨好”之类的敷衍过去。不料她张嘴说了第二句话,“姜明浩在学校么?”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二位是姜三的妈和舅妈。

第二天看到姜三,我问你妈怎么认识我。姜三狠狠的批评我没有自知之明。他说:“我回家和我妈说,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命特惨,得了癌症后好不容易把性命保住却不能考大学。我妈问是谁,我说是你。我妈问哪个是你。我就说又高又瘦,有点驼背,戴副眼镜,剃个秃子的那个。你现在这么有特点的人物,在咱们校这一片还能找到第二个么?”

一个秃头,足以让我今后不敢违犯刑律,否则到天涯海脚也是会被认出来的。

等到了刮头后的第三天,又是一个周一。

早晨我刚进教室,坐在门口的爽姐正背对着门和色琪撕打在一起。色琪见我进来,惊得两眼发直,嘴变成一个o型,反抗也停止。爽姐见色琪的反应,马上回头去看。要说爽姐的名字还是很名副其实的,见到我后爽快的大叫一声“呀”。

随着这一声大叫,教师里的人都把目光透向这里,然后嘘声一片。有夸我牛逼的,有骂我傻逼的,还有在两者之间说我虎逼的。

等我坐到坐位上后,后边的这些兄弟一拥而上,把我摁住。我就不知道有多少只手啪啪的打在我的脑袋上。后来这成为大家对我的招牌动,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啪一下打我的后脑勺,看着我条件反射缩脖子,幸灾乐祸。

兄弟班的同学像看大熊猫一样到我们班门口来参观,遇到我不在的时候,还问我们班的同学谁剃光头了。据说就连老师们也习惯于把我当成在办公室里的谈资。

教生物的于老师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在读高中的头两年,他和我们一样肆无忌惮的玩,肆无忌惮的侃。到了高三也和我们一样既想开始努力学习,又舍不得悠哉的生活。后来在读完高五之后,终于考上一所师范。至于为什么选择了生物专业,于老师的解释是,生物老师和数理化老师比起来黑板字写的少些,有利于健康。

此次于老师看到我刮了光头,立刻激动起来,回忆他的往事。原来他在读高四高五的时候,也剃了光头。最后,他号召大家要向我一样下定决心,誓死要在高三毕业的时候有个好的归宿,不要高四高五。

再说教化学的田老师的反应。田老师是我们在高一时的班主任,后来为了争当千禧妈妈,去休产假。

我入学成绩是班里的35名,在第一次的考试中,我一下子发挥到第7名。这让老师为我很是振奋,开始对我重点培养。不料我只是风光了那一次,此后便成为一根扶不起来的枯草,名次变成22、29、31、34……,最后稳定在35的位置上。这很符合我的风格,我在小学里每次排名都是第一或者第九,这取决于数学题的难易;在第二所中学,我的成绩总是32,先后持续了一年的时间没有出现过第二个数字。所以在每学期的操行评语上,老师们都不忘了写下一句“该生学习成绩稳定”。

田老师对于我的一蹶不振很是遗憾,并且总是对我抱有幻想。至使我在化学课上举手回答问题时,她绝对不会招呼其它人。而我举手的原因是,通常在一节课上老师不叫同一个同学回答两次问题,早点回答问题后就可以早点不用认真听讲,开点小差。

我的秃头也被她错误的认为是我励志的表现,又让她老人家兴奋了一把,好好的表扬了我一通后,号召大家向我学习。下课后,鸭子对我说:“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向你学习什么。向你学习刻苦的精神吧,你学习不算刻苦,不照我们少玩;向你学习剃秃子吧,那全班就成为了和尚班了。”我说:“那也好,就叫智深班,反正说咱们是花和尚也是名副其实。”

我自然也少不了要自嘲一下,对要向我学习的人说,我掉头发是自然脱落,因此是真正的聪明绝顶。但大家就不一样了,大家要向我学习,顶多是一个自聪明。

有人又挤兑我,说我绝顶,但不聪明。

我哭笑不得。本文为书海小说网(http:www.shuhai.com)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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