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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会干的不如会说的（第2页）

Jimmy面沉似水，问王茜的工作进展。王茜心里有些虚，这段时间，她后院起火，心烦意乱，工作状态不是一般的差。好在还有胡毕昆垫底，她还不至于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胡毕昆这面旗，也不是哪次都灵，Jimmy黑着脸说，她说去找Mr.Hu，可是他竟然在银座会馆看见了他，他们可不在一起。Jimmy对她的工作业绩很不满意，因为她在上班时间的外出频率有些高。

无奈之下，王茜只好说出实话，她丈夫的妈妈生病了，她偶尔需要去照顾一下。Jimmy摆出一副工作第一的面孔：“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而且如果你不解释清楚，会在你我之间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外出，真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不近人情的。”

听Jimmy这样说，王茜不仅要道歉，还要道谢。心中的委屈，那就不用提了。刚从婆婆那里受的气，加上Jimmy劈头盖脸的批评，把王茜打倒了，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低声啜泣起来。

但泪水并没有让她的郁闷得到疏解。晚上下班时，看到在门口等她的胡毕昆，她还是没好气。下班时间，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同事，王茜很配合地跟着胡毕昆上车，上车就开始指责胡毕昆不地道，让他帮忙圆个谎都不会，是故意的吧？

胡毕昆大呼冤枉：“上周三我在蓓丽大厦开旅游业者年会，你说我能不去吗？我也是给人打工的。我也没见到Jimmy，都没跟他说话，可能是他看见我了，你挨说了？”

王茜垂头丧气，这个月奖金和全勤肯定全没了。胡毕昆跟她贫嘴，自怨自艾说这件事怨他，以后再说找他，他哪儿也不去。王茜也有些不好意思，让人家帮忙，还埋怨人家，自己是有些不识好歹了。胡毕昆却继续贫嘴，以图美人一笑：“你埋怨我，我还挺高兴的，你跟别人也不过这个啊！这是一种荣幸。正好我给你带了点礼物，没想到成了赔罪了。”胡毕昆拿出一个化妆品礼盒，王茜不要，这一套在美国也要三百多块，合人民币两千多了。

胡毕昆不以为意，这也是人家送的，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的机会：“以为我有老婆呢，跟我说这是送给嫂夫人的。放我这儿也是砸手里，你用得着你拿走。”王茜还是推辞，无功不受禄。胡毕昆哪里容她拒绝，拿过她的包，不由分说塞进去：“你当我是贿赂你啊？这点小恩小惠你也不放在眼里，再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再推托就没有意思了，不是这套化妆品值钱，而是它来的是时候，让王茜能够不再想林家那摊子破事。当然，跟着胡毕昆出去吃饭，借酒浇愁，更让她找回年轻时候的潇洒和疯狂。

因此，这个晚上，在胡毕昆有意无意引导下，心事重重的王茜，一再放纵自己。她和胡毕昆在酒吧，喝一口龙舌兰酒，吃一口柠檬，再吃一口盐，这玩意儿她有十几年没碰过了，真是太刺激了。这样斯文扫地地疯狂，却是因为她快闷死了；但最终结果可想而知，这样的发泄，还是借酒销愁愁更愁。

胡毕昆也许不怀好意，但王茜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肯听她说话的人，只有胡毕昆了。在不知道多少杯龙舌兰酒之后，她把对林家的一肚子怨言都吐出来了：“他们一家子都是浑蛋！我有时候想，他妈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认他这个儿子，大家都活得痛快！出事儿想起来了，拿我们家当提款机用；没事儿的时候，摆出个义正词严的脸色，跟卫道士似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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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的结果，就是不可收拾。

胡毕昆硬把王茜送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大醉的王茜，在胡毕昆的车上就吐了。这件事的好处是，让想占便宜的胡毕昆偷鸡不成蚀把米；坏处就是王茜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被她自己完全毁了。

一直等她回来的林国栋，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是气，又是疼。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林国栋照顾又大吐一场的妻子躺下之后，给她脱了衣服，放到洗衣机中洗了。

宿醉的滋味真不好受，王茜半夜醒来，感到恶心，想去吐，不小心弄出声响，弄醒了旁边坐在椅子上的林国栋。她趴到马桶上，想吐吐不出来，跟她进来给她拍打后背的林国栋赶紧给她去倒水。王茜头很晕，接过水喝了一口，告诉丈夫自己应酬客户，才喝成这个样子。

已经是凌晨四点十分，还可以再睡一个回笼觉，王茜看到自己穿着睡衣，知道丈夫给自己换下了脏衣服，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她不想再吵，打算睡了，林国栋觉得过意不去，觉得她为了他家的事作践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这些烂事，王茜的气不打一处来，她犯得上为这作践自己？

看她还在赌气，林国栋不想跟她吵，就说明天母亲生日时，自己跟妈去提房子的事。王茜从林母那里受够了气，现在就是要她去住，她也坚决不去了。她不让林国栋提：“我告诉你，房子的事情你一辈子不用和你妈提，你妈的生日我也不去，你们几个过吧！”林国栋不知道昨天王茜和母亲之间发生的事，还以为是自己惹妻子不高兴，就劝妻子，赌气归赌气，该干的事情还得干，无端端就不去给妈过生日影响有多坏？冤有头债有主，她想撒气，就朝着他来好了。

王茜冷笑：“对，你妈没惹我。你妈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妈，又公道，又明理，相夫教子，最后教出你这么个好儿子！”别人说自己母亲的坏话，没有一个人喜欢听，林国栋急了，让她不要放肆，不要借酒撒疯。看看人家吴玉华多大度，白天特地打电话来，嘱咐他们别忘了给妈过生日：“她都能不计前嫌，你干吗这么小肚鸡肠的？”一听这话，王茜气得差点没有蹦起来，这个王八蛋是成心看热闹，不行，老太太这个生日，她一定要去，给她好好过。

7

林国强也接到了吴玉华的通知。

他虽然不能拒绝，心中却很是不痛快。给老太太做寿，做儿子的一定要买礼物，表示一下心意。心意是用钱来表示的，他没钱，接到这个指示，当然会不高兴。他翻看自己放钱的小抽屉，一边从里面拿出两百块钱，一边跟做饭的陈金巧发牢骚：“真有闲工夫，也不知道干这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干吗，穷得都看见腚了，还得愣充场面。”而他，总是那个不讨喜的，他跟他们说，别白天了，白天他当班。但晚上不行，养老院有制度，老人七点之后不得外出，这是住养老院，还是关禁闭呢？陈金巧虽然觉得丈夫说得都对，可是，她还是劝丈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那是他妈呢？林国强只能点头。

林国强点头，还是因为他在点钱。盒子里不多的大小钞票，他已经点了好几遍了。为什么他要点好几遍呢？因为他发现钱数不对，话说这个盒子里，放的是他的份儿钱，他每天都往里放，也每一天都会数一数，好制订第二天的生产计划。可是，今天，当他抱着盒子再数的时候，他发现钱数不对。他脸上却露出了高兴的神情，因为钱多了，而不是少了。这当然不是老天爷显灵了，而是陈金巧的父亲知道女儿为了给小虎买衣服花了姑爷的份儿钱，给她邮寄来一千块钱。

老丈人这样心疼姑爷，林国强有些惊讶，上次欠的还没还呢，现在又给，而且，即使是花人家的钱给老妈买礼物，自己的媳妇儿也是不被允许到场，这让他心里更不好受。看着陈金巧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林国强豪情顿生，他保证，一个月之内把他妈给扳过来，否则，他就不姓林。这话招来陈金巧的一笑：“那些对我都不重要。你对我们好点比什么都强，国强，我下半辈子可都指望你了。”林国强看了她一会儿，照例贫了一句嘴之后，忽然把陈金巧抱在怀里。老天给了他这个女人，也算没有亏待他，不是吗？

8

吴玉华订的饭店就在养老院旁边，离养老院近，离城里就远。不过，再远，十一点半吃饭，也不是很着急，除非被什么事给拖住，要不一般不应该迟到。但是，王茜和林国栋还是迟到了。

王茜迟到的原因，是一件衣服。给老太太过生日，也是她跟吴玉华斗法的日子，她当然要穿得好，打扮得漂亮。可是，她最喜欢看起来还喜兴点的衣服，被林国栋放到洗衣机里洗了。这是蚕丝的，水洗之后，就废了。王茜那个气呀，上面不能水洗的标志那么明显，林国栋怎么会看不到？气急败坏的她，直骂林国栋废物。林国栋非常不高兴，他帮她洗衣服还洗出不是来了，有本事别吐在上

面呀！

无论有没有本事，衣服都洗了，不能穿了，王茜只有换别的。在镜子前浪费了一个小时，王茜换上了一身黑白相间的衣服，显得十分利落。但她左看右看觉得不满意，又在脖子上系了一条有骷髅图案的围巾。已经十点多了，现在走，肯定迟到，林国栋再也等不及，拉起她直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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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果然迟到了，林母以及林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林母坐在桌子当中，林月彤、林国梁、吴玉华和林国强陪着林母。吴玉华正在讲笑话：“一只猫去给老鼠拜寿，老鼠在洞里不敢出去，忽然老鼠打了个喷嚏，猫说：‘一千岁！’其他的老鼠就说了，它这么诚心诚意，你就出去见见它呗！老鼠说：‘得了吧，它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是憋着用我吃一顿呢！’”子孙绕膝，欢聚一堂，林母是真的高兴，吴玉华虽然自私、虚伪还有其他很多缺点，但是，能把老人哄得这么开心，也是一种本事。这不能不说人都是多面的，这一点上，无论是精明能干的“白骨精”王茜，还是实诚直率的东北娘们陈金巧，都比不上嘴比蜜甜的吴玉华。

今天，陈金巧没有来，破坏气氛的、惹林母生气的人，变成了王茜。而罪魁祸首，竟然是王茜精挑细选的那身衣服。

当林母看到了王茜这身黑白衣服后，脸已经撂下来了。在她转头看见了王茜围巾上的骷髅图案时，一下子站起来：“王茜啊，你怎么没带两挂纸钱来？”大家被她这句话说得有点蒙，林母冷笑，在自己生日这天，穿这一身衣服，那不是给她戴孝呢吗？林母觉得晦气，一点过生日的心情都没有了：“你回去问问你们家老人，你才吃了几年洋饭，不至于中国的规矩全忘了吧？给老人祝寿，有穿一身黑白的吗？更不用说脖子上还围着一个死人脑袋。”

王茜觉得匪夷所思：“这是Channel去年发布的一条头巾，什么死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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