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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沈长缨面上还是安安稳稳地坐着的,但细小的动作多了些,他看着她动了好半天,然后开了口。
“想去...凑个热闹。”说完后看了看周温安的脸色,那人没什么变化。
“走吧。”
“殿下也去?”
“我不能凑热闹吗?”他反问。
“倒也不是。”她想了想,八景图是周温安费了好大劲才收齐的,如今丢了一副,当然要亲力亲为才能安心。
暗市,人口贩卖、珍贵器物贩卖最集中的地方,很多不便于在四市交易的东西都搬到了这儿,京都城南平定坊的地下。朝廷曾端过暗市的窝,但只要有人在,无论在哪儿都能交易。如今的朝廷索性装作不知其存在,背地里派专门的官员去监察,以防出现严重的违律情况。
暗市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抓人,那些人一个个跟兔子精一样,惊动了一个都抓不到。所以这才要让人微服去乔装买家,去套那真南景。
暗市表面上也是跟四市一样的,不过到了真交易时都是用的黑话。沈长缨在别的都城混过暗市,但各地言语不甚相同,黑话也是不同的。可她没想到的是,到了京都竟要靠周温安——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正儿八经的上层人士来跟他解释地痞流氓用的黑话,倒真是新鲜。
周温安今日换了粗布衣衫,头发没特意弄乱,只是去了那些发饰,只简单地用麻布装饰了一番,此刻真像个地痞。沈长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想了半天才发觉是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变了,平日里与人说话多少都得抬着些,会给人一种很强的疏离感。此刻甩了那些头衔身份,跟人说话时带着狠劲,一双眼带着轻佻和张狂。
至于沈长缨就不用说了,穿白衣散发时像个贤淑女子,穿上黑装束起发带刀往那儿一站,就是个满身匪气的土匪。
“殿下这样不像是来买画的,像是来砸场子的。”到了人少的地方,沈长缨压低了声音说。
周温安瞧了她一样,“承让。”
“殿下,若是长缨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能否…从宽处理?”沈长缨低着声音小声说。
“你要做什么事?”周温安没转头,继续向前走。
“花钱的事。”她又补充,“但长缨觉得是好事。”
周温安不缺钱,她若是要拿钱也无妨,“无妨,你做吧。”
两人到了周温安事先让人摆好的书画摊,佯装着在看书画,注意周围有没有多余的眼睛在看。
“太普通了。”他轻佻地一扔,“暗市中难道没有再好些的书画吗?枉我费了大半天功夫进来。”
“爷,您这就是在和我们说笑了。”那摊主笑呵呵地说,“这可都是京都城上好的字画,弄来可都花了不小的功夫呢。”那摊主压低了声音,跟周温安絮絮叨叨了什么,其实什么也没说,但周温安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笑了笑,然后移开了几步。
“八景图?不是那璟王丢的那玩意儿吗?”周温安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沈长缨感觉周围人有一瞬间的定格,一下子又恢复到原来闹闹哄哄的环境。一群人表面上是在交易,实际上都竖起耳朵在听。他们当然知道八景图就在这暗市上,可暗市里卖的东西杂,那人上一秒还在跟你说这书画如何好,下一秒你说家中无后继就能给你抱个男娃来。理所当然的,没人觉得那卖书画的就真能拿出八景图来。
这可真是个大事。
这几天因着八景图都闹开了,贪财的人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去璟王府偷,只好到处找偷了八景图的人想去捞一笔。
这书画摊就是个靶子。
沈长缨发现周围人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到这一块的时候,她开了口,“不是说有吗?怎么不拿出来看看。”
周围人好像吸了口气,眼睛都在往这里瞟。
暗市的布置跟其余四市布置得差不多,除了在地下这一点以外,那些摊位都差不多统一。那摊主从麻袋中拿出三卷包裹甚好的卷轴,双手开了两幅,正是那两幅仿北景西南景的赝品。
“如何?”那摊主仍是笑着,似乎也不怕被人凭空来夺走。
“这两幅不错。”周温安拿起一幅,然后给了沈长缨另一幅,“丢的可是三幅画,你得给我们看那一卷。”他这时笑起来的样子跟精打细算的商人很像。
摊主徐徐展开南景,这幅画虽然比孟画师画的要逊色许多,但糊弄糊弄乡野小民还是够的。
三幅画全部铺开,周围人此刻连装都没装了,全看着这边。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我要了。”周温安把手中画卷拿给店主,“包起来。”
应该快出现了吧,沈长缨心中暗暗想,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人出声。
“那幅画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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