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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绿蚁红泥（第1页）

寒风飒飒，漫天飞雪，洁白如玉的雪花从粉白色的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瞬间隐没在的白茫茫地上，融为一体。

“这是咱们来京城之后的第一场雪诶！”杜仲兴奋雀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惜这个院子太小，不像之前在药谷能看见大片玉树琼花，银装素裹的景象。”

杜衡道：“前几日我们采药时看到的那片梅林，此时应该很美。”

即使只是说着日常琐事，杜衡的声音也一贯沉着冷静。

杜仲连连点头，附和道：“啊！我想起来了！”。

顾漘听见杜仲杜衡二人的谈话声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一阵寒风吹进宽大的袍袖，如絮雪花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凉意，最终落在他散落的青丝上。

杜仲听见开门声回头看向顾漘，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颜，咧开的嘴角漏出两颗虎牙，“公子，我们前几日去城外后山采药时，发现了一片很大的梅林，我们去那里赏雪吧！”

杜衡嗤道：“大惊小怪，你以为公子和你一样贪玩？”但他嘴上责备着杜仲小孩子心性，神情中的一丝向往却掩饰不住。

“无妨。”顾漘道：“成日在屋子里待着也甚是沉闷，既有如此美景不如出去走走。”

他本就是爱雪之人，方才听杜仲提起药谷也的确有些怀念那雾凇沆砀，相比之下待在兄长这一隅之地倒是辜负了这京城初雪。

踏着绵绵积雪，三人骑马出了城门，马蹄所到之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被大雪覆盖着的青山横卧在眼前，远远望去与苍茫的天空，大地浑然一体。山上披雪的树林一路蔓延着，直到一片红梅林映入眼帘。

傲雪妆玉树，碎玉点红梅。

一名身型秀颀的男子撑着把素白油纸伞，负手而立于梅树下。

胜雪白衣随风舞动，似火红梅暗香浮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谪仙。

薛瑾一步入梅园就看到这美至并世无双的画面，深邃如痴的眼神久久无法移开，连衣袍被化雪沾湿都恍然不知，浅浅吟了一句：“今日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红梅下的人闻声转过头来，依旧是那清雅俊逸的面容。

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青丝如缎，文质彬彬，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有雪花飘落在薛瑾墨色的眼睫，一眨，就融化了。

只一眼，便似坠入红尘，万劫不复。

薛瑾见这个让他看痴了眼的人正是数日前与他在雅茗轩相谈甚欢的顾漘，展颜笑开，“顾兄！你怎的在此？”

两人如此巧合的偶遇，顾漘微微一惊，旋即敛好神色，“几日前偶然发现此处梅园，今日下雪想来景色定是不错，便来看看。”

这片梅林不似天然而成，若是人工开辟，有能力画地占为己的只能是皇亲贵胄了，而薛瑾也来此处，莫非......

顾漘出声问道：“这片园子难道是薛兄你的？”

“倒也不算，顾兄若是喜欢的话可以随时过来。”薛瑾好似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脚步轻快地走到一颗梅树下。

薛瑾蹲在那处，片刻后，挖出了一坛酒，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好心情，“去年寒冬时我曾在此埋下两坛梅花酿，顾兄可有兴趣尝尝？”

萍水相逢即是缘，顾漘淡然接受，“听雪赏梅，煮酒闲话，如此甚好。”

亭内桌上备有温酒用的红泥小炉，斟了两小杯酒微烫，空气中也多了几分温热酒气。

所谓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形容的大概就是此情此景。

四溢的酒香中隐着淡淡梅香，清新淡雅，酒入喉肠那馨香更显醇厚，溢于唇齿间久久不散。光滑细致的白玉杯中倒入温好的酒，捧在手中又添一份暖意。

顾漘微抿一口，点头赞道：“久而弥香，好酒！”

香醇的酒酿悠然滑过舌尖，宛若一汪绵绵春水，再润润入喉，缓缓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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