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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中秋雨幕（第3页）

“应当是真的。”阙芸珊道：“我曾暗中试过她的脉象，确是喜脉，而且她这段时日正害喜的厉害，安胎药也在日日喝。”

“正害喜的厉害？”顾漘蹙眉反问，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只是他，卫瑾的眉峰也随之皱起，心头烦躁得紧。

阙芸珊看着两人眸色愈深，识相地没再多说，只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良久无声，卫瑾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入口后却不觉桂花清香，沿喉而下只余浸没肺腑的苦涩。

耳边似有一声极轻的叹息，一只手突然落在他的眉心，卫瑾抬眸看去，只见顾漘淡笑着，神情无波无澜，双眸却是清澈，仿佛今日被云层遮挡的皎皎明月倏然映入其中。

卫瑾难得愣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要怎么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视线所触是荼白袖口下，漏出的一截清瘦白皙的手腕，感受着顾漘的手指贴在他的皮肤上，缓慢而认真地从眉心滑到眉梢，终将他眉骨的弧度一点点抚平。

“事情还没定论，别多想。”顾漘朝他笑笑，“外头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出了酒楼，脸侧猝不及防地落了一丝凉意，细雨已停，是一滴檐上雨珠滚落。

灯笼轻晃，昏黄烛火映得身侧人瞳如琥珀，站在寂寂黑暗中的一片煌煌明亮下，卫瑾猛然就这么吻上了他的唇，似要将彼此的呼吸都掠夺。

次日午后，顾漘回到府上时，卫瑾正在书房中写着什么。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卫瑾笑着抬头，“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顾漘走过去倚在桌旁，随口道：“怕你又嫌我回来的晚。”

“我可不信。”卫瑾撇嘴，“定是御史台今日事少。”

顾漘笑笑，默认了他的说法。

卫瑾停下笔，将手侧的东西递给他，“看看这个。”

顾漘翻开扫了两眼，“请帖？”

卫瑾手执羊毫蘸了蘸墨，继续写着，“还记不记得昨日说要探探方祺口风？”

“自然记得。”顾漘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想用设宴来趁机攀谈？”

“对，也不对。”卫瑾道：“即便我设了宴，有些人也不一定会来，但如果我上门送帖子，那他就不得不亲自迎我。”

顾漘点点头，“那倒是个好办法。”

看着桌上一沓绛紫色的请帖，顾漘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睑微眯，道：“你既要设宴，顺带帮我也请几个人吧。”

卫瑾问：“你要请谁？”

顾漘道：“御史台的几个。”

张承铭并不是第一个来邀他去府上宴聚的人，这几日早晨点卯后，总有人会找他提上一两句，虽都被他找借口推脱回去了，但也经不住几次三番的盛情。

本是同位同品的侍御史，甚至那几位同僚入官场的时间比顾漘还要早好些年，一直庸庸碌碌不得志的人忽见旁人平步青云，自然分外眼红。御史台品级高的官职一共就这么两三个，自己无望争得，就想尽办法讨好上位，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实在不喜这种宴聚。

如今既有现成的宴席，送份请帖过去，也算是回个礼卖个面子给那群人，至于其他用意......

“一来，由我这个翊王做东，谅他们也不敢造次给你胡乱敬酒灌酒。”

“二来，御史台无足轻重的人在我邀请之列，正好巧妙的坐实你我关系，给那些暗中监视你的人一个震慑。”

“三来，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你是真的不喜欢这种走门拜访的官场之交，此举于你而言是敷衍了事，但于受邀之人而言定会觉得你用了心。”

卫瑾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说的可对？”

顾漘笑应，得知心人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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