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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分道扬镳（第1页）

长朔十七年元辰之日过后的第六天，在距离云岚河畔五十里处，来自大衡的北昶质子赵陌岭一行被凰卫截杀。

此次厮杀，双方伤亡惨重。千钧一发之际，大衡最负盛名的镇北军少将军契尘身穿鱼鳞甲、手持断刃枪及时赶到，不仅救下了自己的妹妹契盈，更为信王拦住了亲自追杀而来的夜月大公主。

两队人马距离不过百丈，冷如冰霜的夜月挥了挥手，那几个刚刚还在力战的凰卫单膝跪地，单手持剑利索地各自抹了脖子，甚至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停顿，这就是凰卫没有完成任务的下场。

随后，夜月、契尘几乎同时翻身下马，他们一步一步走向赵陌岭，终是在可攻可守的范围内停了下来，形成了对峙的局面。最终，还是信王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乌恩，向夜月迈出了一步：“你追到这里，是要为我送行吗？”

听了这一句，夜月笑了，她不疾不徐地说：“本公主追到这里，是想问我的准驸马，你可还记得对你至诚至善的我母妃？可还记得云岚河畔与我并肩驰骋？可还记得我们守望相助、共谋天下的誓言？你，愿意同我回去完婚吗？”

夜月的语气并不凌厉但每一问都是咄咄逼人。

不过，赵陌岭一脸淡然地回道：“公主所说的一切，我都记得，甚至守望相助也记得，不过共谋天下一事乃是公主一厢情愿。本王心愿唯有归国，你一直都是清楚的。镇北军已按公主的要求如约出兵，却为何从顺益门开始对我赶尽杀绝，难不成公主想掩盖什么？”

赵陌岭说的话四两拨千斤，听起来不如夜月的有力度，但细细品，每一句都是戳心窝子的。

夜月强忍愤怒：“你要知道即使面对如今的境况，我也依然有把握不会让北昶成为你们大衡的盘中餐。但唯独对你，我始终抱有真心。你，可懂？”

赵陌岭郑重地点了点头，坦诚地回道：“我懂！但我们更清楚，你我之间隔着灏江、云岚河，永远不可能守望相助。你很早就懂，不是吗？”

夜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把酸楚与眼泪一并狠狠地压在心底，再睁开眼睛时只有浓重的杀气，她说：“赵陌岭，我们分道扬镳！”

话未说完，夜月剑已出鞘，朝着赵陌岭刺去，她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度和最决绝的恨意。

就在夜月发难的同时，一个人影爆起直直地迎着剑气挺身而出，终是用自己的肩胛（jia，3声）扛下了那满是愤恨的一剑。太疼了，疼得好似整个肩胛骨碎了一般。

就在契盈落入一个人的怀抱时，她想这世上除了皇家不可信？貌似男女之情话也是不能信的。契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了一眼出离愤怒的赵陌岭。

那一天，云岚河畔，夜月高声道：“大衡信王背信弃义，今日正式决绝！本公主发誓，谁都休想占我北昶领土半分！”

日后，幺一漠曾当着赵陌岭的面分析过夜月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夜月对你一往情深这事儿呢，半真半假。她呀，追过来不疼不痒地说这几句话，又刺你一剑不过是为了昭告天下，她被你骗了，借此收拢一点军心民意，挽回一点颜面。不过，她的确太会作戏了。你啊，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是背一个负心汉的名声，倒也不打紧，你日后的王妃多半要你父皇定夺，你倒是可以少操点心……”

幺一漠的絮叨只换来赵陌岭淡淡的一瞥，几日后幺一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世人都以为他被大衡掳了去。

当所有人都以为夜月即将国破家亡时，她依然有力量击杀赵陌岭；当所有人以为大衡很快就会拿下北昶时，夜月依然组织力量抵挡外敌。

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女子的力量，以至于日后幺一漠每每想起都咬牙切齿地说：“她怎么还活着啊！”

长朔十七年二月，衡安帝正式下旨——镇北军发兵北昶。

之后，镇北军在老将军陆临风的指挥下势如破竹一路越灏江、度云岚河，连续攻下东阳、来崂等八个重镇，直逼昶京；铁砚军则在大将军周勇的带领下，一路向贡山进发，以期形成合围之势；信王赵陌岭则留在了洛州平城封督军将军，代安帝督战。

两路大军如铁锥般插入北昶内境，当战局日趋乐观之时，镇北军所攻下的八个重镇突发瘟疫，铁砚（yan，4声）军所守之益城粮仓也突遭袭击，使战事进入到胶着状态。

更意外的是夜月居然放弃了昶京，带着小皇帝突出重围，在陈执木的力保下守住了北昶的西北边境，并在西北重镇岐台重组北昶，后人称其为新昶。

从此，复国之梦成了大公主夜月一生的执念。

与此同时，大衡右司吏暗卫查明——瘟疫之事与粮草大营被袭均与南邺、东胡有关。是啊，北昶这块肥肉怎么会白白地给了大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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