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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贞虽然在永延殿被安帝训斥了一番,但契遥为其产下一子令他欣慰不少,而且安帝很快为此子取名沐恩。
赵沐恩的出生使赵诚贞的太子之位得到了巩固,不过安帝对他还是有些失望的,而且隐隐地有些难过。
那一日,赵诚贞仓促离开永延殿,殿内剩下四位重臣,这四位是当年助安帝登顶的人,可这四位也是让他当下烦心的人。
崔璟凭借清明的品格和卓越的政绩已是文臣与世家子弟的精神领袖,邱番来报其家乡的官绅们竟为其立了功德碑,最要命的是太子深受其影响。
至于李涧,他不及其父李文雍那般深于城府,也不如其弟李阚那般务实能干,但他的确擅长捞钱,哪怕给他自己捞得更多。可眼下,李涧又不可或缺。还有,李家已经有了想要扶持恭王上位的迹象,这让安帝不得不防。
对于史湛,安帝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他折断了一代名将的翅膀,活生生地把他豢养成了文臣模样。即使是这样,安帝也不敢掉以轻心,史湛的影响力在军中依然存在。
契承祖倒是一如既往的低调、内敛、实干却也越发的小心谨慎,但安帝总是瞧不透他,他觉得契承祖从不出错就是最大的隐患。
那日,明里是训诫太子,实则是敲打这几位重臣。太子离开后,安帝屏(bing,3声)退了崔璟、李涧、史湛三人,独留契承祖。
安帝道:“不让你同太子一起去见太子妃,可有怨言啊?”
契承祖一听,立即叩首,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臣,没有怨言!“
听得这句,安帝失神了一会儿。
他居然记不起来契承祖是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应该很多年了吧。这许多年里,他好像一直都这样,很少见他情绪波动。他没有崔璟那般会打理政事,也不像李涧那般刁滑奸诈,当然也不如史湛那般在军中有威望,着实是个无趣的人。但,也只有他可以什么都不问只坚定地执行自己的命令。
安帝想这样忠于自己的人为什么还要猜疑呢?
安帝不出声,契承祖也就稳稳地跪在那里。良久,安帝道:“起来吧,咱们边说话边等东宫的消息!”
又隔了一会儿,安帝突然开口,语气却温和了许多:“太子的性情随了他母亲,颇为仁慈。可你我都知道,龙榻之上怎能容得下仁慈之君?太子是社稷之根本,我不会轻易做废立之事。但我心中所求,你是知道的,为这天下我可是片刻也不敢懈怠!但是,太子仁义可以治国却不能开疆拓土。固宗啊,我想给他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再让他大展拳脚治理出一个大大的盛世,可他为什么就不懂呢?”
契承祖没想到安帝会称呼他的字并且用“我”而不是“朕”,同时又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在他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安帝继续道:“目前的局面对太子而言是艰难了些,但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算不得坏事。之前,他舅父把他护得太好了。另外,把恭王和信王放出去一是要看看他们办事的能力,二是要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安帝说到这里,契承祖满眼疑惑地看向安帝。
安帝心想这个家伙终于有了点表情,随即说道:“都是皇子,我自然都得上点!还有啊,我知道你为了避嫌私下里几乎不与太子来往,甚至见太子妃的次数也是寥寥,那孩子和你家夫人为此都颇有怨言,对吧?不过,这样很好,不能让人看光太子所有的家底,你、还有你们家的契尘、契盈都是我给太子准备的……”
听了这些话契承祖并未露出异样的神色,安帝认为他只是假装不关心太子,谁能想到他是真的不关心太子。不过,安帝所说的另一件事却令他心头一震。
离开永延殿时,安帝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邱番来报,南喆有后!”
那晚,契承祖把自己关在书房彻夜未眠,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担心太子妃契遥,只有何伯知道契承祖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赵沐恩并非是赵诚贞的第一个孩子,却是实打实的嫡子。看见此子的第一眼,他在父皇那里所受的委屈好似一下子被扫清了。他很快又看向虚弱的契遥,看着她努力地想扯出一点笑但眼角却噙着委屈的泪。
那一刻,赵诚贞第一次把契遥放在了心里。他知道父亲贵为皇帝、母亲贵为皇后,是不可能独爱他一个人的。但契遥不同,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她的爱也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想到这儿,他第一次全心全意地把契遥抱在了怀里。
隔了几日,契盈下值后被叫去了太子的书房,契盈感觉去书房好似比去竹苑轻松许多。果然赵诚贞也轻松地对她说:“若不是你在,她们母子恐怕危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赏你?”
契盈摇摇头,说:“太子妃也是愚下的家姐,怎会要赏?母子平安是太子、太子妃、小皇子的福气,也是愚下的福气。”
此话一出,赵诚贞笑了:“几日未见,你说话也这般中听了。”
契盈也是一笑:“此话是真心实意的!愚下去瞧过小皇子了,不哭不闹,真的好可爱,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这是赵诚贞第一次见契盈笑,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好似瞬间透亮了,他想这孩子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可惜她马上要跟着恭王南下了。
又隔了些时日,安帝正式下旨:封恭王为西六道巡察使,信王为东六道巡察史,代天子行巡察之责。同时,兵书省令契盈护送恭王南下,任侍卫队队长,属临时任职。恭王抵达雄安府后由南府军接手侍卫之责,契盈则率这只侍卫队前往临江府入南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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