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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武陵山之缘7(第1页)

接着,黎慕军还是围绕原来的话题问翊武:“伯夔兄,我这次一回来,黎元洪就给我看了一个‘国民共进会’的文件,说是原来湖北共进会的一些人在孙等带领下,背叛了我们,成了黎元洪的帮凶。新的‘国民共进会’就是要恢复传统,打到武。祝制六为新的湖北分会会长,江光国、縢亚纲为副会长。他们接受上海陈其美的领导。这又是这么回事?”翊武回答说:“这是事情我不太清楚,同盟会改组,就是从地下走出来,成为公开的、合法的,争取实现掌控国会,实现宋的治国理想。”

“说说宋先生的理想。”黎慕军赶紧追问。“哎,现在我们革命队伍特别是一些领袖人物中,认为共和已定,南北一家,可以买刀买犊,化刀戈为犁锄,正所谓‘枪刀入库,马入南山’了,这实际是大错特错的,那袁世凯乃是巨奸,到处磨刀霍霍,不反其道而行之,必将又回到封建专政的老路上去。他登上临时大总统的宝座后,就把《约法》践踏在脚下,他迫使黄克强把南京留守府统率下的赣军、浙军、桂军、粤军等军的三十万兵力,几乎全部遣散;而将自己的嫡系武装北洋军进行大肆扩充。就说武昌,可是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黎元洪一伙又在那里干了些什么呢?”翊武呷了一口茶,接着说:“遯初因此说,我们要组织一个更坚强团体,来遏制他的狼子野心。遯初还说:以前,我们是秘密的组织,现在,我们是公开的组织。以前,是旧的破坏的时期,现在,是新的建设的时期。以前,对于敌人,是拿出铁血的精神,同他们奋斗,现在,对于敌人,是拿出政治的见解,同他们奋斗。我们要在国会里,获得过半数以上的议席,进而在朝,就可以组成一党内阁,退而在野,也可以严密监督政府,使它有所惮而不敢妄为,该为的,也使它有所惮而不敢不为如不能达成内阁,宁甘退让,如可改组内阁,虽他出任总理,亦赞助之。”

“说得太好啦!”黎慕军拍手叫好,“你再说说,为什么会让宋先生当总代表?”翊武见黎慕军高兴了,也起劲了。翊武对黎慕军说:“我们这些人一直在国内,并不知道同盟会从一开始起和日本黑龙会的关系是那么同气连枝。”翊武开始把同盟会的产生的渊源向黎慕军细细道来。

1905年7月,在黑龙会领袖内田良平的牵线下,孙返回日本东京,倡导筹备成立同盟会。1905年8月20日在东京赤坂区头山满提供的民宅二楼蹋蹋米房,同盟会成立,除制定了文件,并决定在国内外建立支部和分会,联络华侨、会党和新军,成为全国性重要组织。由于黄兴的坚持,孙得以为领袖。

翊武说到这里,看了看黎慕军说:“遯初如今正要大展宏图,我们都要支持他,你也加入进来,参加我们吧。”“我这次回武汉,感到你们和黎元洪之间搞得太僵,我记得以前宋先生是支持黎元洪的,为什么如今双方这么剑拔弩张?”“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黎元洪腰杆粗了,对文学社大肆镇压,祝制六,江光国、縢亚纲等人就被他残暴杀害了。此恨此仇,非报不可。”可是,任凭黎慕军怎么劝说,蒋翊武、熊秉坤、陈孝芬等人对黎元洪的仇恨已经很深了,双方已经到了几乎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地步,已经无法化解彼此之间的恩恩怨怨了。相反,熊秉坤等人还认为是黎慕军不敢得罪黎元洪,两面讨巧,也开始无好言了。只是蒋翊武牢牢记住宋的关照,对黎慕军还是寄以希望,对黎慕军的诚心劝说还是很在意,表示可以思考一下。翊武在汉口交通部的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对黎慕军说,他最近也将去湖南长沙与谭延闿会晤,进一步研讨组建事宜。

对于黎慕军和文学社成员的交往,其实,黎元洪也是有看法。他觉得黎慕军还是太年轻,太单纯。和以陈其美支持的“国民共进会”和原来的文学社之间的战斗,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事,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暗杀、暴动,不给江东以宁日。同样是党人,湖北的原共进会会员现在多数成了湖北新军的骨干。“国民共进会”湖北分会的人多是外乡人,他们对于湖北的安定和动乱根本没有切肤之痛的感觉。黎慕军感到,其实在都督府已经有一股势力在开始排挤他。他的存在,无意之中对有些人构成了威胁,使得他们感到不便,尴尬或压力。

黎慕军知道,作为黎元洪的嫡系和亲信,他个人的前途无量。黎元洪毕竟是民国的副总统,他的政治生涯还刚刚开始。黎元洪为人还是谨慎小心的,别人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留在他的周围,黎慕军的作用其实更大。但是,这股时隐时现针对他的暗流,也给黎慕军带来烦恼,除了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更多的解释给黎元洪听之外,还将产生新的内耗,他不愿这样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还有一点就是慕军逐渐对黎元洪处事的方式有所不满。黎慕军觉得黎元洪完全可以和同盟会的首领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没有必要当面不说,桌下较量。

陈其美不是东西,可现在的首领是宋,他是个大度而又有远见卓识的首领。黎慕军相信,凭他个人和宋的友情,能请动他。如果前嫌弃消,彼此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于国于民于己于湖北,都是件大好事。和宋这样的明白、正派的人会谈,一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黎慕军指出:翊武、宋这两个年轻人不图金钱和享受,不图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这说明这两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革命者,他们能够担负起和袁世凯相争的大旗。可是,黎元洪还是继续拒绝和任何人谈判,也没有公开摊牌的勇气。他害怕袁世凯,也记恨党人,尽管他也清楚这里的利害得失。但他还是不敢主动采取任何方法去改变如今的局面。黎元洪只会一招,以不变应万变。黎元洪的懦弱和阴柔的性格又一次体现出来,怎么劝说也没用,黎慕军这下才真正失望了。

黎慕军认为,在国内已经实际上出现了三个中心的今天,以黎元洪为首的湖北新军是华南,中南(除广东)等多数地区的代表,这个地区,既不像袁世凯所代表的北方保守势力那么和旧社会联系太紧;也不像孙所代表的南方沿海地带的新兴力量那么激进。黎元洪稳中向前的做法,不失为当前可取的一种国策。但是要实现自己的理想,第一还是要有实力。黎元洪的自我大裁军,看上去是没有野心和怜惜民众所为,其实是自毁长城,这第一步就错了。

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这里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第二,黎元洪在对革命党人和同盟会的做法上,也因为骨子里害怕他们,把他们看成是叛逆者,和他们从盟友逐步演变为仇人。这里有陈其美、胡汉民、居正、田桐等人党同伐异的因素所致,也有黎元洪习惯于旧社会的保守的一面。但是,最不可取的是他为了和同盟会分庭抗礼而渐渐向袁世凯靠拢的做法,那将是整个湖北的终结。

第三,黎元洪违背了张之洞对他的嘱咐,把个人的位置看得太高,其实,黎元洪始终缺乏独当一面的雄才大略,他应当考虑放权,让权给孙武、吴兆麟、兰天蔚甚至于章太炎、谭人风等思想先进的人。黎元洪选择的前清官吏樊增祥和刘心源,本来就十分消极,无所作为。应该让比较温和又积极肯干事的革命党人来分挑湖北担子,真正地还政于民。这样才能赢得广大民众的拥护,使湖北迅速强大起来。当然,还有其它一些因素。

这些才是黎慕军回来的主要原因,他是在逃避。他开始和黎元洪有了分歧。而且,他也无法忍受天天目睹黎元洪一步步向袁世凯接近,这是最不可取的一条路,那简直就是自杀。黎慕军这次在武汉谈得最投机的还是武。湖北最大两个会社,文学社和共进会,在此时开始逐步又重新明争暗斗起来。不过,此时的武,已经选择了从商,赚钱是最重要的,他要黎慕军把船队搞好、搞大。所以,黎慕军选择了归队,回到船队,回到湘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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