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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未老恩先断（第1页）

第182章：未老恩先断坤宁宫中各宫嫔妃已经散去，太子将院落清理出来以便太医诊治伤员，柴爻在从旁帮衬。他们熬了一夜尚且仗着年轻死撑，梁帝和他们一同熬夜，却已经掌不住，宫宴之上无论是逆曲还是杀人的烟花，将他长时间以来的计划全部打乱。必须要有人为此事负责，背后一定有惊天的阴谋和始作俑者。老谋深算的天子孑然怒火无处发泄，只找到了皇后这一个出口。可坤宁宫那位闷葫芦一个，任凭他如何质问都没结果，乌眼鸡皇帝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还是因为体力告罄不得不回宫歇息。庄子萱到达之时，看着满院子焦黑的痕迹直皱眉头，连续两天发生火灾，昔日如铁桶般的禁庭现已千疮百孔四面漏风，任谁都不得不心中忐忑。真是片刻不得闲。一众太医本以为昨日宫宴之后能稍稍透一口气，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烧伤摔伤的人不计其数，看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处理不完这些病号的。“大家忙成这个样子，却不知道这温大人去了哪里，贵妃宫中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完全不管我们吧。”“哎，温毅成日里就知道巴结贵妃，倒是不比当初庄范，还稍稍看顾我们一二，现在到好，连他的女儿都是撒手两不管，只管往贵人的屋子里面钻。”看来无论是谁做了院首都不免要被底下的人议论，庄子萱无视了一众御医窃窃私语，直抵坤宁宫正殿，殿内一室狼藉碎瓷满地，皇后还穿着晚宴时的那件华服，脸上泪痕斑斑的倚靠在榻上。“皇后娘娘，您怎么又哭了——”大宫女心疼的声音发颤，自己脸上也有好几滴清泪滚下腮边。庄子萱默默无言上前，握住了皇后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冷的如同冰窖，心中没来由的觉得难受。“娘娘切莫伤心流泪，时常心情通畅，您的眼睛才能更快痊愈，此间事，慢慢来总还是有办法的。”“没有用的……”她停了半晌又道。“小庄大夫，人言君心似海深，你说人的心若是冰铁做的，是不是无论如何都捂不热呢？”这话开头就透出一股不详，大宫女极有眼色，屏退左右，自己也掩上门出去了，一时间殿内就只剩下了庄子萱和皇后两人。皇后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是细想想却不难推测，柴爻失踪，乌眼鸡皇帝那个多疑的性子，自然怀疑她与七皇子的案子有关，甚至可能给皇后安上谋反的罪名，果真如此，那么中宫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自古帝王多薄情，恩断了就是恨和怨，后宫的女人向来如此，即便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也没有办法逃脱。可庄子萱看皇后消沉的样子实在可怜，便出言安慰道。“君心难测，可娘娘和陛下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您更了解陛下，现下里李怀仁已经被抓，正在细细审问，真相大白之日，便是娘娘的污名澄清之时。”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庄子萱总还是隐隐觉得，光复会并不会因李怀仁被捕而收手，赵元稷更不会因下毒的阴谋被粉碎而止步。前路风雨如晦，不知何时才是个头。“深宫内院此一事与彼一事相互勾连，谁都不要妄想逃脱干系，解释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陛下若是起了疑心，那便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都有罪，都有罪……”“娘娘自然与他们不一样，就算陛下怀疑娘娘，君恩之上有国法，人情之下有太子，孰轻孰重又岂能没有权衡。”皇后苦笑了两声。“也对，陛下从来都不关心真相如何，只有利弊而已。也许我做的那些事，他早就知道了。”“什么……早就知道了？”“林若敏在围场遇袭的事就是我命人传出去的，七皇子蓄意退婚，贵妃在朝堂上受到的那些口诛笔伐，登华宫的内人为难周才人被五皇子斩杀的前因后果，能够那么快传到陛下耳朵里，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庄子萱一瞬骇然，她从未想过貌似温善的皇后竟然也会做这种推波助澜的事，果然只要是在后宫，就难免勾心斗角，一个个美妇在帷幕后微笑着，一双素手缓缓的搅弄风云。笑而不露齿，杀人不见血。“娘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因为我知道小庄大夫不会说出去的，就像我眼疾的秘密，你替我保管一样。”庄子萱无法否认，就算皇后将她当做这个暗室之谋的树洞，她也不会将这些宫廷秘辛告诉旁人。“皇后娘娘放心，您的这些话，我全都没有听到，娘娘今日只是太累了，臣女现在便给娘娘施针，好好睡一觉直到天亮，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庄子萱一面施针一面言语安抚，皇后支着面颊靠在榻上，双目微微阖，终于有些宽慰的神情。“对不起啊。”庄子萱施针的手微微一顿。“娘娘何出此言？”“说了这么多话，怕你听得倦了，小庄大夫昨日到今天都没怎么休息好，还是赶快回去歇一歇。”皇后看起来十分疲累，庄子萱将第二次熬好的药亲自检验了一番，又服侍她服下，只听得皇后又道。“天明之后，未必会好起来，但我今日这些话，或许有朝一日可以帮到你。”皇后的发言有些古怪，但庄子萱并未在意，毕竟人在重病的时候总还是会说一两句胡话的。她一出殿门，就看见柴巍焦急的等在门口。“母亲的病如何了？”“心病还需心药医，殿下多陪陪皇后娘娘吧。”庄子萱扬长而去，看似身姿笔挺实则脚下虚浮，皇后说的没错，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真的需要好好睡觉。回到了值房，见敖霄遵照医嘱安静的伏在榻上看书，见到庄子萱一脸疲累，连忙让下人催进茶水安排热毛巾等物。“我可是遵照医嘱当真一动也没动呢。”庄子萱扯动嘴角露出疲惫的笑容。“好好好，侯爷做的好，什么？茶水？那些都不用了，我过来看你一眼，就要回去睡觉了。”她只觉得眼皮打架像要黏在一起。话音刚落便一屁股坐在了贵妃榻上，头一歪就去梦会周公了。“还真是粘枕头就着啊……”敖霄看着庄子萱的睡颜叹气，挥挥手让底下的太监和军士关上门出去，自己费力的支撑起身体，替她盖上了被子。庄子萱迷迷糊糊扯着敖霄的袖子不放手。睡梦中的她，面孔透出一股天真稚气，与平日的机敏玲珑心肠判若两人。“你……你别走，别走……”敖霄眉心一动，沿着贵妃榻的边缘坐了下来。“你放心，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贵妃榻就在床侧，两人一卧一坐，斗室孤灯，只听得清心跳与呼吸都格外明显敖霄坐了片刻，犹豫着伸出手去，忽听得门外一阵低低的敲门响，一个侍卫小心的将朱门推开了个缝。“敖将军，赵太子正在门外，他……他要求见小庄大夫。”敖霄的眉峰一凛，赵元稷？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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