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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乌云遮月的皇居（第2页）

当他稳稳地收走后，斜眼冷笑道：“……死的，可不光是你师父及师母一家三口，还有你此生都最放不下的朱雀宫绿罗姬尊哦。”

……

今年的11月24日，最初是迎着零时的寒澈温度，尾随11月23日最后的痕迹，孤零零地降落至人间。

这一夜，皇居绮云殿的玉女宫仁华皇后又没有睡好。她向来浅眠，入睡缓慢，且稍有点儿声响就能轻易醒来，还时常做梦……

或许是因侍女漩涡佳子迟来的身孕而过度欣喜了吧。

反正，她昨晚确实激动得热泪盈眶！待亲自护送佳子离开绮云殿，至其夫漩涡恒一的身边而归后，在绮云殿新任掌事宫女，女忍者漩涡木琴毫不逊于佳子的精心服侍下，她像往常一样躺在睡榻上，可就是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又怕自己半天不睡，会影响了守在殿外正眯眼小憩的木琴，便强制自己装睡，直到三更半夜才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估计是她在天明后，即将前往浅草寺的行程，让处于冥界的婆母，已故五年的玉女宫雪姬太后感应到了吧。

当夜，她老人家也似乎顺势来到了她的梦中，一开口就浅笑道：“仁华，是哀家对不住你。”

这是雪姬辞世的这五年里，仁华首次梦见了她！

即便她曾经是怨恨过雪姬十几年前的棒打鸳鸯之举，但事情到底过去了。且而今的她，更多的，则是记得婆母扶持自己荣登皇后宝座后，对自己视如己出的疼爱与照顾：“母……母后！”

“抱歉，哀家明白，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即使为人所伤，也会尽可能选择原谅一切。这种宽容大量的气度，是哀家这个昔日里曾雷厉风行的一国之母，都不具有的高贵品质。”雪姬慈爱地笑着，墨蓝色的留袖和服上，没有丝毫花纹的点缀，像最纯粹不过的夜空，无月无星，黑漆漆的宁静。

“没有！儿臣这一路走来，全仗母后一手指点照顾！是您……不嫌弃儿臣天生患有哮喘的病症！也不取笑儿臣性子庸懦软弱，更不介怀儿臣对燕庄……”仁华热泪盈眶，往日毫无意义的怨憎，都远不如再见到雪姬时真情流露。

可一说起那个男人的名字，她霎时打结了舌头，讪讪地低下头，自知失言了。

“无妨，哀家知道，你爱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是燕庄那孩子；同样，他也深爱着你。都怪哀家不好，一念之差，终摆不脱百筠对你们姐妹关于‘福星’与‘灾星’的预言束缚，以致完全葬送了你们……包括元朔及你妹妹仁玉的一生。”雪姬的赤眸，鲜有地浮着一层粼粼的莹光，那是仁华印象中从未见过的她独有的柔软。

记忆中，自己的婆母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伊人美丽的姿容与她杰出的执政能力不相上下，特别是在自己丈夫元朔天皇18岁大婚亲政前，涡之国实际上一直都由她这位皇太后掌权。

一个早年丧夫，稚子尚幼的女人，面对零无宫及玉女宫中央两脉的倾颓现状，乃至地方贵族的蠢蠢欲动，居然能稳稳当当地挑起了一个国家的大梁！

至少在她执政期间，涡之国十几年来都国泰民安、政局稳定、四海升平……这绝非是一般女子……是一国之君所能达到的高度！

不过，她竟再次提起了她们婆媳仅谈论过一次……关于自己实则钟情于燕庄的事！

对此，仁华略感窘迫，红着脸低声道：“母后，都是过去的往事了。儿臣已经放下，您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你能放下，却不代表其余人等就能放下。同样的道理，你与燕庄二十多年来都能恪守世俗礼仪，压抑却坚守着对彼此的初心，也不代表世上人心易变，物是人非……”雪姬长长地叹口气，无奈地烟望着一提起燕庄之名，还能表现出一副少女怀春姿态的仁华，深邃的赤眸中闪过一道心疼与歉意。

忽然，她闭眼，待深吸口气后，开眼凝眸，正色道：“孩子！记好了！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单是为了爱你且你也爱的燕庄！也是为了我的儿子……你的丈夫，早已‘入戏太深’的玉女宫元朔天皇！！！”

……

“母后！”

已至11月24日的清晨了，天刚灰蒙蒙的亮，绮云殿的内堂就骤然传出了这声足以惊流了垂滴于草尖朝露上的仓皇女声。

“皇后娘娘别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陡然坐起身子的仁华，犹在晕晕乎乎的视野中，印染了一剪纤丽的影子。

“佳……子吗？”被此人贴心地披上了外衣的仁华，懵懵懂懂地滞望着眼一个正被盛放在青蓝色美浓烧①小碗里的温水。

碗上袅袅升漂着几缕白雾，碗下则是一对白莲似的过于纤细的玉手，并着碗身上绘着的雪色玉碟梅的小巧图案，像新抽出的白芽在一同缠妆着这个精致的碗体。

“回禀娘娘，奴婢是代替佳子姑姑的绮云殿新任掌事宫女，漩涡木琴。”那人抬头，盈盈地露出了一双和仁华梦中，与雪姬那身墨蓝色和服的色泽一模一样的幽沉眸子，清丽且看着亦与仁华年岁相仿的脸颊……却泛着一种并不象征着健康的苍白。

【注释】

①美浓烧：日本著名瓷器，特色鲜明，样式精致，并配有精致的木盒，十分具有日本特色。不仅是一种很实用的餐具，还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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