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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绝望(第2页)

老茧遍布,皮肤松弛,中指第二节处还带着一个针箍。

这只手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勤劳、擅长针线活的热心肠老人吧。

陈泽再也忍不住了,两眼通红,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泪水大滴大滴地溅落在废墟之上。

他疯了一般拨开面前的碎石,即使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当碎石清理开来,汪奶奶躺在他的身前,面色灰白,毫无生息。

一截钢筋从她的腹部捅出,血迹弥漫,

陈泽紧紧抓住汪奶奶的右手,伤心欲绝。

“奶奶!奶奶!你说句话呀......”

“奶奶,你不要不理我,我以后一定不在外面乱跑了,我一定会乖乖回家......”

“奶奶,我再也不嫌弃你烧的肉香鱼丝了......”

“奶奶,你起来好不好,我想喝你炖的骨头汤了......”

凄凉的话语在夜空之中回荡,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陈泽就这么跪坐在那里,丢了魂。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废墟之中传来,然而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陈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那是一只海星状的海兽,血的味道和陈泽的呼喊声吸引了它的注意,从一旁潜藏的地点悄悄爬上了废墟,来到陈泽的身侧,挑选着时机,准备将这肥美的猎物吞入腹中。

现在时机到了!

五条粗壮的腿部发力,一跃而上,扑向陈泽,中心处巨大的牙盘张开,尖锐锋利的牙齿可以轻易撕穿它盯上的食物。

刹那间,腥红的液体在半空之中挥洒。

但是血液,却不是陈泽的,而是海兽的。

陈泽站在废墟的中央,双眼血红,瞳孔竖立,一只手贯穿了向他偷袭而来的海兽。

海星曾经威武的尖牙咬在陈泽的手臂上,崩裂开来,化为片片碎屑,跌落到地上发出阵阵轻响。

月华飘散,陈泽的手臂泛起点点银光,如果仔细看去,他的手臂表面,被无数细小的银色鱼鳞覆盖。本来血肉模糊的手掌表面,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眨眼间便修复如初。

陈泽摆手,将海兽如同垃圾一般甩到地上。

一脚,两脚......脚掌如雨般向下踩去。

暴戾的气息在陈泽的周身萦绕,仇恨压倒了理智,裹挟着他的全部情绪。

直到脚下的海兽已经成为了一团肉泥,镶嵌进脚下的废墟之中,根本看不出原先模样的时候,陈泽才收回了脚,瘫坐在汪奶奶的身边。

紧紧握着汪奶奶的手,陈泽靠在废墟上,疲倦袭来,他沉沉睡去。

就像四年前逃亡来到樱都时,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陈泽刚被汪奶奶收养时,奶奶哄他睡觉一般......

陈泽做梦了,梦到汪奶奶喊他吃饭,说给他炖了骨头汤......

泪水顺着眼角,从脸颊上滑落,顺着脖颈,流到胸前。

陈泽胸口的红色石头亮晶晶的,陈泽胸前的血液汇聚,不断流向石头之中。

红色石头微微颤动着,散发着强烈的气息。

周边还在潜伏亦或是正在觅食的海兽,察觉到了这股气息,一个个都停下身躯,浑身颤抖,随即便朝着大海的方向逃窜,头都不回,如同他们在海中遇到了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一样,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昏沉的夜色笼罩下,一点红光在废墟之中闪耀,格外的妖艳。

千里之外的深海之下,一个庞然巨物在那里游弋,海中的活物都对它退避三尺,如同海下的神明巡视自己的领地。

突然间,它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迅速改变了姿态,摆动着巨大的尾鳍,调转身形,朝着樱都的方向潜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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