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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 给予选择（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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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布林哦了一声，“所以现在你已经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是吗？我教我的弟子时的那些规矩你都忘的差不多了吧。我认为你得尊重你的师父。”

“请别跟我一般见识。”自从听见他的声音开始，艾息格就放弃了对埃利蒂德家族动粗的打算。如果暴君的想法更隐晦和难以琢磨，那么奈德·布林就是一个自视优雅的残暴者，尽管没有任何残暴的行为能与优雅相提并论，但他的师父始终恪守贵族的礼仪乃至矫情，面对将被杀害的可怜虫时还要与对方问好交流，甚至反复客套。前一刻温文尔雅的人一晃眼就能变得野蛮狂暴，这就是奈德·布林最典型的特征。艾息格现在只想悄悄溜进石堡取走索拉留给自己的遗物，所以他一边拔腿往福克巴兹方向，一边压低声音用慕邦话对洛秋说道，“这是个仙人，就算他不是仙人，我也不一定有办法制服他。快走。”

钟依站在远处等待。洛秋扬着眉毛瞥了一眼始终瞪着自己的连恩，困惑地跟上了艾息格的愈来愈快的步伐。

“尼萌咬去蜡力？”奈德·布林用毫不通顺的慕邦话问道。后一句，他则是用西兹的语言说给自己的徒弟听，“就你的脾气而言，你现在的判断是正确的。只是我可不希望我的弟子就这么离开我了。梅瑟说你还清了他的恩情，那么我的呢？你不打算还清我的恩情就走吗。实事求是地说，我对你的帮助远远大于梅瑟，你在他那留下了一条胳膊，打算在我这留下点什么？”

“布林先生，”乔舒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请让他死！”

“我什么都不打算再留下了，告辞。”艾息格没有停步

“真的要走吗？”奈德望着他的背影，“如果你去意已决，那你走吧。我这次回来本是给你带了礼物的——”

“我不需要。”艾息格头也不回地说，“牛角弓也一起给你留着罢。”

洛秋一副犹如听鸟鸣时的费劲模样，回头揣摩着奈德·布林脸上多变的表情。他看见奈德皱紧眉头说，“那就没办法了，我把索拉的尸体带回来了，本来是可以复活她的，但你要走的话就走罢。”

艾息格猛然转身，眼睛如同在喷火。“你把我妹妹的尸体从坟地里挖出来了吗？”他咬牙切齿地问奈德，“你敢动她的坟墓！”

“一个坟墓而已，有什么不能动的。”奈德满不在乎地说，“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我是打算复活她。如果你不需要我复活她，那我会就近找个清净的地方安葬她，毕竟她也是我众多弟子中死的最早的那一个。”

艾息格在冷笑。“你那么爱索拉的话，”他下意识地望向身旁复活的先例，“你怎么不直接复活她，带着她走到我面前来。”

“我一个人完成不了这件事。”奈德边说边向他靠近，“九天的第一个仙屋叫作生死屋，你仔细想想为什么要叫生死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所谓的生死屋是指渡劫之后的法师在正式踏入仙屋前可以获得一个特殊的选择机会，生死由此体现，也就是能让他人生，而自己死。如果你愿意做那个选择，你就可以让索拉活过来。”

“然后让我死是么？”艾息格毫无畏惧地站在原地，“我相信之前也许有办法能复活索拉，但现在已是不可能了。索拉死了这么多年，身子都腐烂了。”

奈德脸上的自信消失了片刻。“但肉身是可以重塑的，”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依然是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找天神帮助就可以。或者况卿仙医也可以完成这件事情。我虽然有了生死屋的能力，但我还没有获得仙名，因为我尚未正式踏入仙屋，我将那次选择的机会通过假至镜保留了起来。你得感谢我，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索拉。假至镜可以将生死选择的机会给予别人，九天有很多渡劫后不踏入生死屋的人以这种方式售卖复生机会给凡人。等假至镜中保存的复生被别人使用之后，那个机会原本的主人就必须要再渡一次劫才能再踏入仙屋，相当于被剥夺了法师的资格。我为了你和索拉，甘愿让出这个机会，而且你只需要强迫一个陌生人来承担死亡的结果就可以，到时候索拉复活，你也依然活着。”

连恩和乔舒亚站在奈德身后，既不愿意也不高兴听见他们这样的对话。长桌后的艾尔瓦忙于售卖湮石，一面还不停的朝兄弟俩使眼色，希望他们能过来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客人挡住了师父所在的方向，他只能从人缝间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魁梧身影，而且那件飘扬的斗篷很容易教人分神。

“此话当真？”艾息格心头一紧。

连恩和乔舒亚生怕奈德真的让艾息格重归家族，他们还记得自己那天夜里做了什么。“师父，父亲说不允许他再以埃利蒂德为姓。”乔舒亚小声地告诉奈德。

奈德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那就姓布林，艾息格·布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艾息格用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对面，“老子又不是你们养的狗，艾息格这个我父母赐予我的名字就足够了，虽然我已经忘了我原来姓什么了。布林先生，在说复活的事情之前，我得先问问你，我妹妹的尸体现在是什么样，你如何保存的？”

“当然在棺椁中，我并未开棺。棺木正放在石堡的院子里，你现在要去看看么？”

“稍等。”艾息格转过身，看见钟依已走到身后，洛秋则站立身旁。他用饱含歉意的慕邦话说道，“我不能跟你们走了，我得跟他们回石堡去……谢谢，”他感激地凝视着钟依，“对不起…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得留下，我不能耽误你们，我必须得回去。我……”他语调哀伤地说，“总之，祝你们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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