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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夏秋田被指犯错误。接着夏秋田干部身份给撤销了,夏秋田被打入另册。他的心落寞惆怅,但他在单位依然不亢不卑。他是平和的,做事公道,群众基础好,领导喜欢他。当他回家见到老婆孩子更是满心的欢喜,他老婆和孩子不知道他的内心深处的苦楚。
一九七九年春,夏秋田和单位的人事干部到组织部申诉。碰壁。夏秋田索性不去了。人事科长任志德多趟跑,回来说没办下来,组织部长压着。夏秋田堵心,耿耿于怀。
何源案头放着一尺高的卷宗,旁边的大柜子也堆满案子。何源看不惯夏秋田头发打蜡,皮鞋锃亮,清高的小资做派,而且他的前妻是大地主,所以何源有意把夏秋田这个普通干部的小案宗搁一边缓缓。
七九年冬日暖阳的一个星期天,人事科长任志德揣着组织部恢复夏秋田干部身份的通知走进夏家,夏秋田打开公函的那一霎那潸然泪下,把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哽咽着嘱咐张春英:“杀鸡炖肉,好好犒劳老任。”
一家人欢天喜地忙里忙外。
席间,夏秋田夹菜让酒:“老任,要不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办得下来!”夏秋田激动得眼眶噙泪水。
任志德说:“是局长找了市领导才优先办理办下来的。”
夏秋田的眼里对任志德闪烁崇敬的光芒。
不久,夏秋田从郊区调回城里,单位分配了一套联排别墅一样的新房。
李端秀找人打听他们家的底细,得知夏泊舟母亲出身贫苦,年年先进,满心欢喜。
张春英在单位年年要争先进,把大小家务都压在夏泊舟一个人身上,夏泊舟做饭洗衣挑水浇地。夏泊舟61年出生,天生的气血不足,反映慢,做家务她力不从心、头昏眼花,还是常常遭到张春英的责骂。她羡慕邻居兄弟姐妹家务分工合作。
老二夏菁菁,比夏泊舟小两岁,聪明伶俐,她顾自己少管闲事,学习优秀。通常老二头脑灵活,上面有老大顶着,所以可以放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老三夏谷风,比老二小两岁,个子高身体好,聪明能干,学习优异,做班长,在外好抱打不平。她知道,在家里张春英的地位最高,所以她虽然认同夏秋田和夏泊舟,家庭矛盾时,她不作声,她表面归属张春英派系。她苦读换脑筋时就帮大姐做家务。夏泊舟不需要她干活,她在外面给家里挣面子就好了。
老四夏诗白,比老三小三岁,灵活漂亮,嘴巴能说会道,哄得张春英哈哈大笑,她最得张春英宠爱。
憨实笨嘴笨舌的老大夏泊舟在家像是边缘人,她谨慎把家务做好,力争得到母亲的赞赏和肯定。但她很失望,张春英从来没有表扬鼓励过她,反而吹毛求疵打击她的自信。却有事没事表扬“无柄茶壶得以把嘴”的夏诗白,下班回来对着夏诗白“乖乖,乖乖。”地喊,夏诗白越发得意。
“蠢死了!摘个豆角都慢吞吞的,死开!等你妹妹干!”张春英大声责骂夏泊舟,老二老四马上跟班,手指也一齐指向夏泊舟,像三把利剑。
老二老三看母亲指责老大,她们赶紧表现,不消两分钟她们就搞定。
“你妹妹就是比你聪明。”张春英拿起筲箕,啧啧称道:“老二老三择的多好,多快好省!”
夏泊舟无地自容,她也羡慕妹妹的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但她想不出词来说些什么,所以只好呆头呆脑接受“大番薯”的定位。
五十年代农科所招收职工,张春英被招进来耕田,后来供销社招人,张春英会珠算又被招考进去,被安排在糖烟酒公司做售货员兼柜长。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张春英高小毕业属于有文化的。
每天一早,她和工友搬运货物,一麻袋白砂糖2oo斤重,两女人抬;一箱24支装白酒二三十斤一个人扛,1oo支一箱的汽水一人挪,特别节假日上货、缺货忙得直不起腰来。她出身好,工作积极,年年先进成了惯性。
公司年终大会,台上喊先进分子的名字:“张春英……”张春英笑得合不拢嘴,她笑口吟吟地上台领奖。
她管理家庭的办法:家务活让老实的干,精明的必要时打下手,小的拿来宝贝和哄她开心。老大老实木讷,三句压不出个屁来。最闹心的是不但样子像她爸,连性格也像老夏执拗、不会来事、不跟风,以后肯定没出息的。
夏泊舟把炒好的菜摆在饭桌的中央,把饭盛好,然后每个饭碗旁边摆一双筷子,一家人陆续入座,起筷。夏泊舟吃饭速度慢,还没吃两口,张春英就把碗伸给夏泊舟,夏泊舟赶紧放下碗为张春英盛饭,张春英享受这种皇太后的待遇。夏泊舟暗暗觉得她妈不像出身贫困的,倒像电影里的地主婆。
还没等夏泊舟再吃两口,夏诗白又伸碗给夏泊舟,夏泊舟不理她。
“妈妈,你看大番薯不给我装饭!”夏诗白撒娇道。
“给妹妹装饭!”张春英眼睛犀利地刮着夏泊舟。
“她可以自己装了!”夏泊舟反驳。
“不装你别吃饭了!”张春英一筷子头打过去,夏泊舟红着脸接过夏诗白递来的碗。
夏诗白依偎在在张春英的怀里:“妈妈,我大了买好多好多罐头给你吃……”夏泊舟心在嗤笑:这么懒,自己都养不饱自己,吹吧!
张春英哈哈大笑:“乖乖,值得妈妈疼,妈妈指望你养了。”
老二老三见状,赶紧表忠心:“妈妈,我也养你。”张春英笑得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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