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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小观庄 魇魔五鬼案（第2页）

东屋的房间是这样安排的：贾琮携他的两个厮儿双端、双寿住一间，因为他睡觉不大老实，需要小厮守着。贾兰贾菌秦种按老例合住一大间，边上的两小间住他们的厮儿。宝玉自是住主卧，边上原为上夜丫环婆子住的两小间一间茗烟们住、一间贾环住。

如此这般，贾环作案太方便了。那秦钟怎么发现的呢？因为宝玉的卧房不锁，他再想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也不敢锁门，这里除了听话的丫环还有碎嘴的婆子，如果他锁门，阖府上下都会传闲话。而秦钟在宁府见识过贾珍的侍妾们互相阴算，常用方法是往对方屋里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每隔一会便假借找书悄悄查宝玉的房间，贾环才下手他就发现了。

秦钟外姓人一枚，没有当场叫破，私与密友贾兰、贾菌商议。两只包子怒火中烧，不向家长告发，也不告诉宝玉，直接逮了贾环。

其时宝玉在西屋，他是来过目袭人准备的送各处的入冬礼物。

这会是夜晚，他怎么没去上礼仪课？这不张师兄是国子监的学生，有年度大考，不得不放贾师弟大假，让他自己练习，再三强调拜年时要考。假石头觉得张师兄是心理不平衡，暴躁考生想让别人也不得安稳。

却说宝玉正查看送吕座师张师兄的礼品，琏二打外头归来，两人不免商议些密事。

因东屋住的小包子太多，他们如今只在西屋商议事，为此琏二在这边霸了间房。宝玉心知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谁让东屋现今是和尚屋？呃，也不全是和尚，打扫卫生时丫环们会去，另贾环的大丫环彩云平时都在。彩云是在春燕被贾赦打死后，王夫人怒而顺了赵姨娘的心思赐予贾环的。但晚上彩云住西屋，特么一屋小子一只丫，宝玉嫌不方便。

不管怎么说，西屋才是莺莺燕燕地。假石头自己不想收通房，犹豫一阵后，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琏二对丫环们下水磨功夫。反正琏二不是霸王硬上弓的，丫环们若自己不存爬~上爷们床的心思，他得不了手。为免外间好说不好听，他自己也在这边弄了间房。

忽地贾琮带着双瑞匆匆跑来，琏二见了立摆兄长架子：“冻猫子似的干什么？”

贾琮紧张地推双瑞：“快跟我二哥和宝二哥说，你看见什么了！”

双瑞不是看到，是听到。当时贾琮在房间里温书，双端、双寿嘴馋，跑小厨房煮夜宵，不期听到从三个小主子合住的大房间传出贾环的惨叫，只一声。他们不敢去拍门，因为贾菌的两只足以做长随的厮挑山、截风守着门。找彩云又不见，也不见秦钟及他的小厮扫花挑芸，贾兰和他的小厮伴鹤亦无影，担忧之下便告之贾琮。

宝玉一时没联想到五鬼案，以为那几只欺负贾环，于是拉住琏二：“你莫管了，不过是小孩闹腾，我好生说他们一顿便是，你一出面，个个打手心板。”

搁以前琏二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今荣府有希望脱罪，未来家主责任感大发，眼一瞪：“这叫小孩闹腾？环三弟再是庶子，也是兰儿菌儿的长辈！你把他们宠过头了！这会我重重罚了他们，还能掩住此事。若以后在外头闹出事端，他们还想科举出仕？”

宝玉一想是这理，犯上呢，古代一等恶名，毁人没商量。于是吩咐丫环们并锄药墨雨看紧西屋门户，带了茗烟扫红往东屋去，琏二则带了拳脚厮明隆明兴。

一行汹汹驾到，挑山、截风慌了，可着嗓门请安。

琏二眼不看他们，朝明隆一摆下巴，该厮飞起一脚，将大好房门踹烂。

好家伙！贾环被绑的似棕子，嘴被抹布堵住。彩云吊在屋梁上，被抽的血迹斑斑，因嘴被堵着出不来声，身子一抽一抽。

宝玉觉得大不对劲，自己带大的包子不可能没事抽丫环玩，况且贾环看到他们，不但没露出获救的欣喜，反而显得十分惊恐。

记忆深处的某案浮现脑海，他劈手拖住想冲过去亲揍侄子的琏二，低喝：“冷静！菌儿，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回话的却不是贾菌，秦钟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盯着贾环、如何发现魇鬼道出，并双手托着罪状呈上。

“魇鬼”在豪门是大忌，琏二额角青筋直跳，他对贾环没什么感情，竟一声没斥责，反训两只嫡包子：“贾兰贾菌，你们好大的胆子，给我跪下！”

两只包子先时是怒气盖头，将贾环抓来打了两拳后，已记起这是长辈，转而抽彩云。到门被踹开，贾兰没出息地被吓得跌坐在地，故此宝玉才会让贾菌回话。这会琏二阴森出声，两人哪还敢违拧，蔫头搭脑并肩跪倒。

琏二冷哼，喝令明隆明兴将伴鹤、挑山、截风各打十大板。扫花、挑芸就没罚，这是亲戚家的小厮，他不好管。贾菌之祖虽分家出去了，却是荣府近枝，他有权管。

宝玉的抱厦没板子，凶厮自有法子，明隆挥刀劈了烂门当板子，明兴麻溜将三只倒霉厮的袍裤扒下。凶厮经验老道，一板子下去便皮开肉绽，却不会伤筋动骨。十板打完，三个厮儿还能哆哆嗦嗦自己爬起来，可怜股上脚下尽是血迹。

琏二气平了些，冷哼：“兰儿、菌儿，他无论做了什么，这会仍是你们的长辈。遇上这等事，告诉我、大老爷二老爷，乃至族长皆可，却没有你们私动刑的份！自己脱了袍裤，过去挨十板子，服不服？！”

两只包子哪敢不服，口称“谢琏二叔开恩”，乖乖掀袍脱裤。

宝玉大不忍，抬手道：“他们犯下此等大错，原是我没有教好他们，我其罪难恕，更该受罚。只是……琏二哥，且借一步说话。”

琏二不满极了，见宝玉杀鸡抹脖子使眼色，勉强忍气随他进了另一间房，哼叽：“你以为他们逃得过板子？难不成要大老爷下令打五十大板？”

那定被打成重伤！宝玉失笑：“不是为板子，看你的意思，想开宗祠？”

琏二斜了他一眼：“莫非你想替贾环瞒下？第一瞒不了，是秦钟捉住的，咱们不能在亲戚面前掉这价。第二不该瞒，你老说我不会看人，你才是眼拙！我告诉你，贾环养不熟。你别以为他只是憋了口气瞎闹闹，这点子年纪就会画小鬼魇人，长大些会干出什么？不若过明路，该如何便如何，该逐出族，那也是他自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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