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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补习（第3页）

余童坐在他的身旁，心无旁焉翻开六年级数学书，讲着例题。全然不知他正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

像是一道激昂的漩涡，正在把他一点一点侵蚀，将他卷入无边深处，无法动弹，令人感到窒息，却又甘之如饴。

她上下扑动的睫毛像一把细长的毛刷，又像一直闪着翅膀的蝴蝶。眼睛就像一股清泉下的黑得光滑的黑宝石，让人挪不开眼。

他最喜欢她的眼睛，清凌凌的，却又不像清澈的小泉可以一眼望到底。

“你的书怎么这么花啊。”

她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她已经讲到了另一页。另一页的书上做着上课的笔记，还有些不属于上课笔记的东西。

他还在纸上画画，画了一个半像鸡蛋半像眼睛的东西，那“眼睛”里还写着两个字母。

AQ。

像是被人揭穿了心事的外壳，他慌忙地把她手中的书“啪”的一下合上。

下一刻，对上了余童有许疑惑的眼神。

他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心虚地挠了挠后颈，耳根随之有些发烫。

房间内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刚刚讲到哪儿了？”余童也没打算追究他刚刚的行为。

倒是这个问题让江嘉澈有些语塞。

面对他的沉默，余童倒是一脸平静，语气里满是不在乎的感觉：“我用我的时间来给你补习。要是你不愿意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去睡觉。”

她起身作势要走。

他一下慌了阵脚，挪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堵住她的路。

他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怕她生气，怕她走，怕她不理他。

江嘉澈已经快十三岁，正踏着青春期的小尖角，身高一下窜得老高。

余童深深闭了闭眼，她现在需要仰头看他，无奈道：“麻烦认真一点。可以吗。”

“……嗯。”

余童讲题的思路明确，讲的头头是道，清晰易懂。他也像是找到了学习的乐趣，把六下没有掌握的知识点掌握了下来。

余童每天下午两点都会来给他补课。他做题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

他真的不笨，只是懒。

他也知道自身的毛病。

但他也知道，他确实有些懒，但主要是没有找到学习的动力，没有发现学习乐趣。

就在那一天，他一下就发现，原来她对自己的影响真的很大。

因为她而愿意每天都补课；因为她而努力地把之前的错误改正，渴望得到她的表扬。

她就是一块令人上瘾的甜点，甜甜的味道总是能让他在十里之外嗅到，上头的甜味总是在他的心里一下又一下上演，让他的心里总是一笔一笔地添上不为人知的少男心事。

十岁时的他，只是粗略地懂了一些爱情的轮廓，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或是甜蜜，或是心酸。

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做。

如今，十二岁的江嘉澈喜欢盯着十六岁的余童，哪怕她的眼里至今还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像是在行走在遥遥沙漠的极渴之人终于寻到水源，一看见她，就好如平静如镜的湖面被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

直到很多年后，回首过去，他依然会感慨。

在喜欢她这件事上，他虽然有时会感觉看不到头，会因为她的忽冷忽热难过一整天，也因为一些原因让他动摇。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放弃，反而愈加坚定。

她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之喜，哪怕只能遥遥看一眼，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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