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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清楚落进了花园外玲珑的耳朵里。
带着玲珑往膳厅走的婢女往花园里瞥了眼,认出说这话的花园奴才,早年的确是沈沁柳房中的婢女。忙冲花园里头喊道:“哪里来的贱蹄子,也敢编排主子,还不快滚!”
话音一出,里头顿时止了声息,个个不敢再多嘴。
婢女瞧着玲珑神色,缓声劝慰:“这婢女的话二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那婢女被大小姐赶来花园做活,对府里存着怨恨,定是故意存了离间心思。”说话时一直注意着玲珑神情。
玲珑面色泛着苍白,那娇艳的菱花唇上更是血色尽无。
婢女的劝慰和方才花园里那小人的话相继落在耳中,玲珑眸中情绪复杂极了。
她呆呆立着,连冬日的严寒都忘了。
玲珑想起新婚那年的上元夜,她和祁祯第一次圆房。
那夜,她赠他玲珑骰子,问他可否相思。
他收下玲珑骰子,同她温声絮语情话,字字句句柔情,后来却从未戴过那玲珑骰子,反倒仍旧在腰间系着那青竹锦囊。
三年来日日如此。
玲珑不是傻子,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锦囊的来由。
沈沁柳的绣工,玲珑是有记忆的,祁祯的那锦囊太像是姐姐的绣工了。
可祁祯总是告诉她,他与姐姐没有男女之情。
玲珑便想,大抵只是像吧,毕竟姐姐的绣工本就是在皇后宫里学的,祁祯的那锦囊若是皇后宫里给的,也说的过去。
玲珑信他,便压下了那些疑思。
可若是这锦囊当真是姐姐所赠呢?
自她嫁入南苑时,便见祁祯戴着这锦囊,三年里,日日都戴着,或许早在她入南苑之前的那些年月里,他便已经戴在了身上。
什么样的情意,让他数年如一日这般牵挂。
前些时日她赠他一样的锦囊,他莫说带了,便是连接都不曾接的,那锦囊至今也还在她枕下放着。
玲珑再不通世务,也知道,珍之爱之才是喜欢。
那弃之不用,算是什么呢?
想来,是再明白不过了。
她在寒风中立了许久,瞧着摇摇欲坠却又始终撑着。
天空飘起雪花,落在玲珑发间睫毛。
她愣愣抬眼,伸手接了飘落的雪花。
霜雪冰寒,被她掌心的温热化成柔水。玲珑瞧着那滴雪水,想起记忆里大多时候都像是冰雪一样的人。
她想,冰雪尚能被掌心温热融化,怎么那人的心,偏偏就暖不热呢?
或许不是暖不热,而是她不是那个能暖热他的人。
于是再多赤诚,再多爱恋,都只是无用功夫罢了。
婢女瞧着玲珑掌心握雪的动作,看了眼时辰,有些怕玲珑去迟了,自己会被责问,犹豫了番,开口提醒道:“二小姐,殿下和侯爷、夫人都在膳厅等着呢,咱们得赶紧过去,不能在这儿耽搁了。”
玲珑温声应了句,随即抬步往膳厅走去,将掌心的雪水覆于脚下石板小道。
雪渐渐大了起了,行至膳厅时,霜雪已落了玲珑满头。
那飘在玲珑眼婕上的白雪,也遮了她的视线。
有人立在膳厅檐下,瞧见玲珑的身影后远远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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