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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一言难尽5（第1页）

我一步步上楼去。两腿发软，只得手扶了护栏，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像一个大病弥留的老头；自嘲地想到，刚才还叹息人家一善，没想到现在自己却更是惨。

不少人从后面蹦跳着上来，回头向我一瞥，或同情，或不屑。但我不在乎。我觉得自己的心像在醋缸里浸泡了半年，又苦又酸；脑袋沉沉的，如同一片清澈灵秀的山泉渐渐凝固成了猪油；但又空空的，仿佛灵魂正飞走，越飞越远……

上到二楼，我已是气喘吁吁，两腿无力。却更发狠地向上走。我宁肯死在这楼梯里，我也要走，不能停下来；因为我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走不了，摊倒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终于到了四楼。我松口气，丢开护栏，身体摇摇晃晃地往东。

水房、厕所来来往往的洗衣服、冲凉的有好几个给我打招呼：“大师，去哪了？”“大师，吃饭了吗？”“大师，怎么这么没精神？”

我不知道是谁，因为我的眼睛是直的，并且一眨不眨；我看不到，也懒得回答。

到了宿舍。见门半开着，我抬手一推，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撞上去。瞥见阿红和阿里坐在床边闲聊，见我进来，忽然一停顿。

我并不理，到自己床前一倒。只听“嘭”一声，脑地重重地撞在床沿上，木木地疼。但我仍不动，甚至强忍着不去用手摸一摸，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的泪水又来了；当然，要承认有撞的疼得。

我也并不在乎他们谁会看到——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泪水爬出眼角，像虫子，凉凉的，我听得见它们一滴滴地掉在床单上。我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谁一不小心“关心”的问；因为我不想说话，什么也不想说，一个字也不想。幸好，他俩谁也没问，想必是都知道我的脾气臭，好发火，好迁怒别人，好骂人……我很满意，很满意。

两人又说起话来，可能是刚才的话题太有趣，欲罢不能。我懒得听，可不听又没办法，而刚听了两句，不禁就大吃一惊，心里忽然极度生寒！

原来是宋扬得意洋洋地要勺子他们请客，当初他们几个打赌，谁在房子里第一个成功对女孩“上手”，大家就必须凑钱请他……

我真发冷。想想自己——我不可能不想到自己！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若按他们的标准，我对她是什么也没“得到”，因为到现在为止，我根本不曾拉她的手；我真没法说，说出来实在丢人，哈哈，我们俩居然是“公认的中文系最好的一对”？鬼才相信，相信的人都是超级傻蛋！

我自然不会跟他们学，尽管我也想过这，因为我一向都很正常，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很强壮。但我不能为，我也不屑为。我是一个对感情负责的人，我用情很专一，我对爱情是严肃的，认真的。我在自己结婚之前是不可能和任何女孩做那件事的，尤其是她。我不能害她。我相信自己的决心，我也坚信自己的意志。也许这在很多女人（如杨鹭鹭）看、宋扬这样的人，有头脑、有能力、有心机、有前途，而如凌用、郭参心、宋智红，甚至如我这样的人是软弱的、实在的、愚笨的、懦弱的和不开窍的人，但我仍坚持自己的原则，决不背弃。我仍坚信真诚、正直是做人的根本，也是成功的根本。做人，就要做一个负责任的人，一个有良心的人——我相信自己绝不会比他们差，任何一人！

但对于她，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太用心了、太重情了，甚至都流于痴。我做错了！她虽比邹好很多，但仍是很古怪，自从和她认识以来，我几乎很少开心、快乐，至少是不开心的时候远大于开心的时候。她有事没事地总打击我，好像看见我笑就不舒服，非要把我弄得头低下、脸变长、垂头丧气才欢喜……唉，也许是我太笨了吧，归根如此。……

我还去送她么？我不会去遂平了吗？

我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心说还是算了，因为我本没有钱；我自然是要帮她出车费的，现在又全没有了心情和动力。

我决定静下心来好好处理一下学习与作业。一切都无望了，我也解脱了，也许这样最好，这样才是我最明智、最应该、也最需要的一种状态——平静。这是一种学习的状态；饶单词记得很好，我这段时间却荒废了很多；我还是静下心来读书吧。

我不想再理她，更不会再打电话给她。我还会给她写信，每天一封，但不会再提什么请她吃饭、聊天的一切。我也会放平心态，并不是每天非见她不可。我应该是清醒的，我应该活好自己。

其实，她对我还是挺好很好的。她说那信让她生气，但她仍温柔地接我的电话，还笑个不停。她还说我“傻”、“傻得可爱！”这真是对我最大的赞赏。我很心动，很高兴。我终于有点像“郭靖”了，终于有些明白我的心是多么的热烈而深沉了。我是敢爱的，我也需要爱。

真的，我上学期军训之后就应该去认识她。而这学期，这个4月，自从认识她以来，我改变了很多。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是她让我懂得了爱，让我在爱情中享受甜蜜和幸福。虽然也有痛苦，甚至心痛，但那却不是我们想要的，它不是结果，只是匆匆过客。现在我在班里人缘极好，这是她的功劳，因为没有女孩的男孩是被看不起的……而我在全中文系，甚至还有数学、英语系更加扬名，这也是她带给我的精神、底气和足球场上的动力。

“小秋，我很谢谢你。”

九天。耐下心，沉住气，我会过得很好。我不会为钱忧心，这并不值得烦恼，也很容易解决。我会在今后两个月努力省一下钱，我不买衣服了，也不买雨伞，我也不会再割肉，每天吃馍，打面条（面条最好也少吃，因为贵，又吃不饱），青菜就足够了。我还是尽快地处理完作业和笔记吧。况且，我还有英语。

在这九天里，我要好好反思自己的思想与行为，她应该是对我有些好感，她曾说过一次，但她也许真的并不喜欢我，并不爱我，也不会爱上我。也罢，那就让我们开开心心地做三年生活、学习中的朋友吧，好朋友——只是朋友么？我忽然又心痛。我会努力珍惜她的，但我更珍惜自己。

这时，钟江回来了。一进门就喊道：“喔哟，累死了！”又是大包小包，往床上一丢，一个个地打开包装。他又买了双鞋子，白色的旅游鞋，是我喜欢的那种，笑着让阿红猜价钱。

阿红“哈哈”笑着，想了一会儿，说：“不到50。”

钟江夸张地打个哈哈：“50？老大，你也真敢说！这是李宁的！”

阿红气馁地辩解道：“我也知道你不会买便宜的东西，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也没有多少钱了。到底多少钱啊？”

“126。”

阿红不言语了。

我使劲咬咬嘴唇，感觉到一种痛的东西，但不是心痛，现在我已经平静下来，心也重新活过来，眼角的泪痕也拭了两下，这是肉体的痛。“126，够我半个月的饭钱了。”我心里苦叹。“唉，他终是有钱。”

忽然心气一豪，又十分不服：“但我现在承认，以后决不会再承认。我一定要赚钱、赚很多的钱，最多的钱！我们家会有钱的。我对此毫不怀疑。因为姐姐，我，还有弟弟，都已经长大！”

但我现在必须尽力省钱；因为这是学校，我还没毕业，不能参加工作。可是——唉，这半年的省钱计划却干得很不好，全为了她而落空了。

往者不谏，来者可追，我再不会继续迷下去了。我也不会再为她花费什么了，尤其是金钱与时间——至少是不随便花，而是要花在有用的东西上。这九天也许很难捱，但是换一个角度却是对我的考验；也同样是对她的考验。相信九天以后，我们彼此都会更成熟些。

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去珍惜。我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九天，真正地学点东西。让饶、胡他们去发疯吧，读书写字会给我充实、自信，以及快乐；让九天后他们再去品味疯狂后的失落和羡慕我的平静吧。

把握时间，珍惜自己；就在今天。

九天，我会成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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