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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育孤院院长6（第1页）

前头场子让人去净棚了，表示马上戏将开场。这时候底下的观众老爷们也不会再讲话，除了端茶送水的跑堂都是安安静静的。

后台，文茂彦换了一身儿干净的长衫，后头跟着今天要唱戏的戏班子，每个人表情严肃手持三炷香。

开唱之前敬梨园神，以求唱戏顺利，这是规矩。

敬过之后，锣鼓声响，唱开场的人马上就换了表情上场，引来大片喝彩。听了两嗓子文茂彦就知道今天的戏没问题，又嘱咐了几句才带着妻女离开了。

“是要买一些的，玩具也再买一些吧，上回瞧着有些都坏了。”文茂彦是个细心的人，但他不轻易说出口，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要用嘴巴来声张。

只有在家人面前他的话才多一些，大多数时候都是闭口不谈，起初文听南很怕他，总觉得他看上去很凶，也不说话。但实际上文茂彦很心细，屈夏兰反而是粗心的那一个。“从前我总觉得直接捐钱不好，并不是说顾女士不值得信任，只是捐钱的人已经很多了，我更希望买些实用的。”

“我也觉得买东西比较好，我的朋友会很开心的。”顾吉月高不高兴，她不在乎的。

大包小包买了很多，请了整整四个黄包车师傅才把东西弄回去了，钱花了很多，但是大家都很开心。

夜色如墨，浓得化也化不开，这片祥和之地陷入了睡眠，没人知道几艘华丽的大船正从另一个国家出发，期待着从这片土地带走他们想要的珠宝，文物，文化以及人。代价，代价就是没有，凭借着他们手中握紧的木仓。

这一日育孤院也没有睡，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好在育孤院四周没有人居住，也没人发现。

“啪——”

长鞭打在了地上，险些打中了旁边光脚的小孩。

“快干活儿！扫地，拖地，擦墙壁！全都要弄得干干净净！”

“碗筷杯子擦得亮噌噌的，要是明天有人说脏，乖孩子们，你们就要被惩罚了！”

“小东西们，不要偷懒！跪在地上用帕子擦！”

“抓紧时间，煤油灯可是很贵的！明天你们哥哥姐姐就要回来了，你们应该感到开心！”

几个男男女女手拿鞭子或长棍，不断呵斥着周围的小孩。是的，小孩，有的几岁，有的十几岁，最大的二十出头。扫把拖把不够用就拿抹布擦，他们一遍一遍清理着地面，大一些的站在凳子上擦着高出的灰尘，哪怕凳子摇摇欲坠他们也不敢下来。要是摔倒了，没人会送他们去医院的，只能在屋子里躺上几天。

“姐姐，我困。”一个小豆丁光着双脚，埋头擦着桌子腿，旁边有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擦着桌子和凳子。听见弟弟的话，女孩儿悄悄看了看义工，“我帮你挡着，木木，一会儿叫你，你就要醒知道吗？不醒的话会被打的。”

小豆丁努力眨了眨眼皮，“真的吗？可是叔叔阿姨叫我们打扫，我偷偷睡觉会不会不是好孩子？”

“木木，你乖，你还小，姐姐帮你挡着。”女孩放下了扎在腰间的裙摆，把小豆丁挡在身前努力地擦着桌子，眼睛不住地往周围看，生怕有人发现了。

周围的小孩看见了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谁让他们的哥哥姐姐没被分到跟自己一处呢，不过没人说话，也没人再看，过多的目光会把阿姨叔叔吸引来的。

“你在干嘛？这一块桌子很难擦？”有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走过来，她是厨娘，做饭很难吃，成天埋怨厨房太热或是太潮。但是很多小孩都看见她煮肉吃，一口一口很开心，但他们一围过去，厨娘就会把他们推走，说那个吃了不好。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她是最凶的，最喜欢拧人。

女孩不敢转过身，用脚轻轻踢了踢小豆丁，但是小豆丁已经睡熟了，根本叫不醒。

快醒啊木木！快点！

“叫你呢！转过来！”厨娘走的虎虎生风，手中的木棍有手臂那么粗。

“喂，婶儿，”有人阻拦了厨娘的去路，“我困了，能不能回去睡啊？”

厨娘看见是秋仆，露出一个笑来，那张肥的反光的脸上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秋，你困了？没事儿，这儿这么多人呢，你回去睡吧。”

秋仆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几乎要亮瞎厨娘的双眼，“我就知道婶儿对我最好了，可我怕有的人会说我。”说这话时，秋仆的眼睛看向了一旁一个竹竿一样瘦的男人，豹头，所有乞讨和当扒手的小孩都归他管。

豹头面色不善，双眼露出狠意，秋仆偷盗厉害，顾吉月有意让他成为下一批的头领，继承自己的位子，他怎么可能高兴？恨不得抓到个错处，然后把他手打断丢去乞讨，天天在自己手底下讨生活。

“你看个屁啊！小秋干活儿最好，我让他回去睡觉，院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有本事你冲我来！”厨娘双手撑腰，明显就是护着秋仆，“小秋，你回去睡，我看谁敢多嘴！”

“嘿嘿，多谢婶儿。”秋仆得意笑笑，然后转身，路过的时候捞起女孩儿面前的小豆丁，“我拎个小孩儿回去给我收拾床铺。”

厨娘不甚在意，那是育孤院最小的孩子，也干不了什么活儿。“豹头，咱们相安无事最好，小秋以后会是我们中的一员，你老了，位子总要有人代替的。”

豹头愤愤看了她一眼，不就是仗着跟院长有关系吗？还有那小子，切，照顾到床上去了，那婆娘的样子他还真下得了口！

“好了！快点打扫！我看谁敢偷懒！”

秋仆没了笑容，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平时随时带着笑模样的他，只是他抱着小豆丁的动作依然轻柔。掀开被子，把人放在了床上，秋仆睡在了旁边，给自己和木木掖好了被子，“晚安。”

明天，明天会更好吗？不会，这个世界糟糕透了，长大也只会成为长大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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